“這怎麼行,這就是兩空盒子,裡頭和什麼都沒有啊,您連這都不收,空說了我們這些年的交情不是。”雖然是寒冬的天,青泰來一張臉都因為細密的汗而燥熱,這劉巡撫向來是有錢好說話的,今日如何這般推托。
劉巡撫捏著他的八字胡,整個人靠進椅背裡,如同一塊大肥肉嵌了進去:“你要是真想有些誠意……我可聽說你店裡有樣寶貝。”
不明白他所指何物,青泰來隻好進一步道:“隻要我店裡的,您願意,我都一並送上。隻是我店裡何曾有寶物一說阿。”
“你不明白?”碩胖的劉巡撫從桌上撿了根筷子,開始有節奏地敲打起酒杯,有一拍沒一拍地哼:“鎮頭綢莊青小兒,貌似初荷落霞紅,若得春宵暖帳中,不負此生人間遊。”
短短幾句童謠,青泰來已經僵硬在那裡,劉巡撫滿意地笑著,起身,拍了拍青泰來的肩膀:“黃金白銀我早就看膩了,這寶貝你要送的出手,彆說幾個護衛,翠鳴山給你移平了都不在話下,你回去,好好掂量掂量。”
“爹……爹……”婦人手中懷抱的孩子在母親懷裡安靜地睡著,不時還念出幾個字來。
“夫人……”一旁的老媽子小聲接近,“讓我抱小少爺睡吧……”
“噓!”婦人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小心地拍打著孩子的背,“鸞兒睡著了。”
“夫人對少爺可真上心。”老媽子欣慰道。
“能不上心麼,我們這種女人能有人願意贖就是天恩了,老爺不嫌我,自生了鸞兒以後對鸞兒也十分疼愛,鸞兒是青家的命根子。”婦人眼裡寫滿了慈愛,將蓋在孩子身上的外套往上提了提。
這時,門口的家丁小跑了進來,門外的風雪隨之呼嘯進來:“夫人!老爺回來了!”
家丁身後的便是青泰來,他一張五六十歲的臉瞬間變得更加蒼老,灰白的眉頭上粘了雪使它染成了白色。
青泰來進門,第一句就是:“鸞兒呢?”
“鸞兒睡著了。”婦人抱著孩子走近青泰來身邊,青泰來已經五十多歲了,可這名女子的麵容也不過二十來歲的年紀。
青泰來蒼老冰冷的手撫過青鸞年幼的臉頰,一雙眼睛熱淚盈眶,感覺到臉頰上的寒冷,稚嫩的眉頭不由地蹙起,往母親懷裡縮了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