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傑唇線上揚,眼裡好像浮現出了當年的記憶片段。
他們作為玩家,一開始搭夥玩遊戲,自然沒什麼好擔心的,不過是工作生活之外的娛樂罷了。
但是那天之後,他們接二連三的覺醒了,知道這是真實的世界,與此同時,自己也回不去了。
對此,他們很多人的第一反應是憤怒,認為這是王國對他們的利用與背叛。
他們怒不可遏,首先要收拾把他們帶來的人,但是主持召喚魔法的魔法師也不知道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道歉不斷,可道歉也解決不了問題,隻會令他們更煩躁。
他們之中有一位甚至要毀了人類。
但是最終卻沒有那麼做。
為什麼呢?
就是因為那個人。
那個人是他們之中年齡最大的,性情溫和,老好人一個,打遊戲的時候就經常給他們送資源。
對於這起“意外”,那個人心裡肯定也不舒服,但是卻第一時間安慰了他們。
他們之中有中學生有大學生,有人暴躁有人乖僻,都比較難搞。
但是在那個人不日不夜的辛苦勸說下,他們最終還是接受了。
——“他們也沒有惡意,當下最重要的是找到回去的方法不是嗎?”
那個人為了安慰他們,單獨談話,想儘辦法開導,分明他自己也沒有把握有沒有回去的方法,但卻硬著頭皮說一定會有,隻要完成遊戲任務,一定能有回去的方法。
是空頭支票嗎?是。
但是對於當時的他們來說,那段話卻是那麼重要,幾乎成為了他們奮鬥的精神支柱。
所以,在這個意義上,那個人毫無疑問挽救了局麵。
沒有那個人,就沒有後來的他們。
隻是可惜,史書並不會去記載這些細枝末節的事,而更關注那些波瀾壯闊的重大曆史性事件。
而且……那個人卻早早地倒在了黎明之前。
洛傑眸光頓暗,每次想起那次深淵冒險他就悔恨不已。自那後,他也多次深入深淵找人,可惜根本找不到,最大可能性是被當時毫無理性的深淵怪物吞食了。
跟他們不一樣,對方可是完全沒有戰鬥能力的職業,一個人墜入深淵,可以說絕對沒有生機。雖然他到現在都無法相信,還在堅持每年都去深淵找人。
“……”
洛傑無聲自語,望著那個雕像,麵色有些複雜。
他身旁的小孩好像還在消化剛剛的話,純真的眼裡有著幾分年齡不符的成熟思索。
身為奧斯帝國的第一王子,托裡拉有著時刻提升自己的皇族義務。
周圍正吵鬨,導師在給孩子們介紹曆史人物。介紹完之後,再帶他們去勇者紀念館參觀。
托裡拉掃了吵鬨不停的同齡小孩一眼,似乎很不滿他們的表現。也是同時,他的視界裡有個黑發青年徑直走過。
今天來勇者紀念館的人可真多。托裡拉掃視了一周,發現那個青年停下腳步,朝著他這邊的雕像看了一眼。
托裡拉看不懂對麵青年的眼神。
帶著幾分懷念,但好像更多是牽掛與憂心。
這或許不是什麼奇怪的眼神,就是對象有點不太對。
誰會懷念勇者們?托裡拉心思轉動,瞬間想到對方可能不簡單。
但是青年隻是看了一眼而已,沒有看到他們,很快轉過頭,直走進了勇者紀念館,跟門口的一位女性.交談著。
托裡拉看了眼沉浸在回憶裡的洛傑,又轉頭視線追著那個青年。
此時,修斯正跟人交談。
“你好,這些可以看曆史書嗎。”
“當然可以,勇者紀念館的圖書館公開給全體國民。”
“不是奧斯帝國的國民可以嗎。”
“也可以,先生。”
“感謝。”
修斯成功走進勇者紀念館,沒注意到身後托裡拉的視線。
修斯的想法很簡單,他要重啟遊戲係統,那麼就去找最懂遊戲係統的人,當年的那個大魔法師早就入土了,找也沒用。所以目標自然就是同為玩家的“他們”了。
他們比他活的時間更長,經曆的多,知道的多,或許也遇到過這種事呢?
他目標明確,於是很快找到了勇者傳記,當場翻看起來。
傳記果然記載的更詳細了,事件更多更細,他就說其他人不可能一點事跡都沒有,還著重寫了惡魔紀元的背景,不隻是勇者單獨的故事。
修斯於是知道,深淵惡魔之間也沒少打架,次次打得天翻地覆,還每次都被史官記下來了。
惡魔紀元的曆史記法是隔幾年哪幾個惡魔打架了,隔幾年哪幾個惡魔衝突了。
大惡魔與人類國家簽訂契約之後,大惡魔之間的鬥爭甚至還是國與國的鬥爭。
看到這裡,修斯皺了皺眉,“都來自深淵,它們怎麼不和諧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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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艾利歐格人形落地,碧綠的眸子直勾勾地定在勇者紀念館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