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了，看著黎纖華跑出跑進好幾趟得到的一堆戰利品，段采星攔住她：“夠了夠了，這些東西都是紅的，多了晃眼睛。”

黎纖華貼完春聯又準備掛燈籠，突然看到自己手上沾了紅染料“什麼東西掉色啊！”她把燈籠塞給段采星，跑到院子另一側去洗手，外麵的水龍頭沒有通熱水，涼得人呲牙咧嘴。

段采星後退幾步看著久違有年味兒的房子，心久違地安定下來。

“嘶——”突然脖子被襲擊，冰的她險些跳起來，“黎纖華！你手冷死了！”段采星立刻伸手去找對麵人的脖子，黎纖華卻開始抵著她轉圈，就是不讓她報仇成功。

外麵傳來喇叭聲，黎纖華突然撒了手，驚喜地說：“你爸過來了誒！總算有點良心。”是段采星陌生的神情，女孩眨了眨眼睛沒來得及回應，黎纖華就出了院子。

“星星，除夕快樂！給，紅包拿好咯。”段凱揉了揉段采星的頭頂，“我們以後都一起過年，一家人熱熱鬨鬨的。”黎纖華提著袋煙花姍姍來遲，“你爸專門買的，現在最流行的網紅仙女棒。”

一起吃年夜飯，一起看春晚，一起放煙花……三個人一起。

她恍然大悟，這不就是三口之家，段凱是她爸爸，而黎纖華，是她後媽。她們所有交集，都因為中間有個段凱。

她好像說了很多話，段凱笑著誇“星星長大了”，黎纖華笑“星星本來就是好孩子。”是毫無破綻的其樂融融。

附近鞭炮聲此起彼伏，空氣中濃濃的硝煙味。

大黃被鞭炮聲嚇得躲起來了，段采星無處可躲，隻是看著一地的紅色殘骸，眼淚忽的就流了下來。

黎纖華出來喚她：“餃子好了，進來吃啊。”她走近一看段采星的臉，“誒呦！怎麼哭了？想媽媽了嗎？”

段采星抬頭盯著黎纖華，這時好像又變回了那個和自己鬥嘴的女人，時不時做些壞心眼行為的女人，偶爾展現成熟迷人一麵的…女人。

她吸一下鼻子，否認了因為想媽媽哭泣：“我長大了。”

“是啊，再過幾個月，你就18歲了。”聽著很長輩風範的回答，她不願意哭了，紅著眼睛用力說：“你知道我今天怎麼這麼乖嗎？因為…大過年的。”

段采星感覺喉嚨裡堵了口氣，不上不下，卻哭不出來，隻是快要窒息。她想，她不缺媽媽。黎纖華為什麼要當她媽媽呢？她不缺。

不得不說有點奇怪，黎纖華思索著，她本來就要當好父女溝通的橋梁，現在結果很好，老段和小段已經能和平逛街了。可怎麼她這座橋要塌了呢？

她看著段采星又一次避開了她要幫忙拿東西的手，無意識地把絲巾絞來絞去。

段凱結完帳，一轉頭看她絲巾和頭發纏成一團，伸手給她整理，掛著笑嗔怪：“真是的，頭發也不知道理理好。”

黎纖華對著穿衣鏡又檢查了一下，映出的段采星臉更臭了。

啊……怪她分了她爸爸的寵愛？黎纖華揉揉眉心，段凱公司已經在催他回去了，他走了應該就會好。

這幾天段采星越發上杆子了，整天在外麵混。她去小縣城的各個娛樂場所接人，可接人回家後一不注意人又跑了。

黎纖華在淩晨三點的酒吧裡找到了段采星，桌子上倒了一圈人，地上躺了一個，嘴邊還留著嘔吐物的痕跡。

黎纖華深吸一口氣又被酒吧內的味道嗆到，她不想掩飾生氣了，“你怎麼這麼能耐呢？半夜三點了你跑來喝酒？還和這麼一堆不三不四的人待在一起？”

這一桌人就段采星還保持清醒，沉沉看著黎纖華，她安靜著，顯得周圍醉鬼的嘟囔聲更明顯。

段采星終於開口：“我沒喝多少，他們灌不了我酒。” 黎纖華連著點頭，眉毛上下挑動著，明晃晃是想罵人的表情。

最終還是妥協了：“彆這樣了，大半夜的很危險知道嗎？如果是看我不順眼，你也不應該拿自己來開玩笑。”

她仿佛看見段采星眼睛裡有悲傷的情緒，想再確認時對方卻低下了頭，“黎纖華，你在擔心我嗎？”

“我當然擔心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