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翎然(3) 甘願做配角。(1 / 2)

我寄人間 秋深深幾許 4067 字 11個月前

窗外的蟬鳴聲不住,喧囂著夏天的到來。

夏天,令人煩躁的夏天。

午後的課程總是令人昏昏欲睡,頭頂上的電風扇還在搖搖欲墜的緩緩轉著,看樣子似乎下一秒就會掉下。美術老師講了一下繪畫作業的基本要求便不再發言,坐在講台上鎮守著他的“江山”——防止有學生搗蛋。他的頭一點一點,釣起了魚,和下麵學生的狀態並無多大差彆。

我耐著性子畫完了手裡的四葉草,之後便開始預習下節課的課文。美術是副科,雖說畫完之後時間自由支配,但我還是不好意思當著老師的麵看小說,隻好裝模做樣的看起了英語。

看著課本上這一堆密密麻麻的火星文,我就覺得頭疼。真不知道她英語是怎麼學那麼好的,我下意識的看了看旁邊的張靜好——那是我和她唯一一次坐同桌。

我用筆戳了戳她“靜好,鑽石的英文怎麼說啊?”

她瞥了我一眼,嘴角往上揚了楊說:“forever.”

我:???

我看了看書上的“diamond”心想:怎麼也不該是這個音啊。“forever”不是“永恒”的意思嗎?

草!鑽石恒久遠,一顆永流傳。

我:……

我頗是無語的看了她一眼,後者還自以為很幽默的舔著臉笑著。似乎是意識到尷尬,她這才改了口,告訴了我正確的讀法。之後便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看著什麼書。

下課後,她靈魂出竅一般,叫了很多聲都沒有反應。

“你在看什麼啊?看的那麼認真。”我往她那邊湊了湊。

“‘美食博主’汪曾祺的《人間草木》,挺好看的,你要看嗎?”

“額,不用。我不是很喜歡這種狀物寫景的散文。”

“為什麼呢?”她露出了疑惑不解的眼神。

“就拿朱自清先生的《荷塘月色》來說吧,我當時看完一度覺得若能觀此美景便是死也瞑目了,後來我真的看到了,嗯……我覺得我死的有點冤。”

張靜好直接“噗”的笑出了聲。倒沒有黑這些作家的意思,相反對於他們的文筆我是真的佩服,像範仲淹的名篇《嶽陽樓記》裡“至若春和景明,波瀾不驚,上下天光,一碧萬頃,沙鷗翔集,錦鱗遊泳,岸芷汀蘭,鬱鬱青青……”描繪的景致是多麼的明麗動人,但事實上——作者壓根沒去過嶽陽樓……

要不然怎麼會說“觀景不如聽景”呢。

“但《荷塘月色》是一篇抒情散文啊。”她眨巴著眼睛,賣著乖。

“……”

“這不重要——欸,你上節課畫的什麼啊?”我連忙轉移話題,視線從她手中的書移到她桌子上的畫。

這幅畫很有創意,畫的是“滿天星”。背景是漆黑的夜空,以滿天星的花莖為依托,以九大行星為花葉,每一節分支上都描繪一顆行星,整體勾勒出一幅絢麗的夜景圖。真的是“滿天星”。

“將九大行星以‘滿天星’的形態描繪出來,好有創意啊!”我由衷的稱讚道。

“我也覺得這幅畫很有創意,不過這幅畫我是臨摹的,所以並不是我自己的創作。”她低下了頭。

忽略她突然低迷的情緒,我繼續說:“你真的好喜歡滿天星啊。”

畫作畫的是“滿天星”,書簽也是滿天星。就連上回表彰大會上贈給老師的花束,她也在詢問過老師後把花束裡的滿天星單拿了出來,美其名曰“做標本”。

“你知道嗎?”

“嗯?什麼?”

“滿天星的花語。”她突然抬起了頭,眸色黯淡,似有些委屈。

我愣了一下。

“甘願做配角。”

這突然的“喪”是怎麼回事?我一時間不知道該回什麼了。我對花花草草的不感興趣,頂多會讚賞一下品相,花語什麼的更是不用說。滿天星的花語?是這個嗎?不過,好像的確花束裡很多時候都會用滿天星做陪襯。是這個原因嗎?

我還沒想好怎麼回,便又上課了。她認真的聽起了課,周圍是肉眼可見的低氣壓。我有點火大,更是煩躁了起來。

我有時候真的搞不懂張靜好,前一秒還有說有笑的,下一秒就變臉,總是莫名其妙的多愁善感。她自己不說原因,你問她,她也隻說沒事。奇奇怪怪,我算是明白她為什麼總是一個人了。

深吸一口氣,我停下了內心對她的瘋狂吐槽。哎,算了,她應該也挺孤獨的吧。

後來她沒有再提,這件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我也始終不明白她那天為什麼會突然的情緒低迷?傷春悲秋?這大夏天的,季節也不對啊。搞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