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小便深信天賦,當然,我並不是否定努力的意義。相反,我覺得一個人在認識到自己的局限性,卻依舊努力,才更有意義。
我和張靜好都屬於那種普普通通沒什麼天賦的女生。比她好點,我屬於那種努力過後取得了不錯效果的人。
上學那會兒,老師總是強調說“努力就能取得進步,學習拚的就是努力。”
對此,我持保留態度。
在一中那樣的環境下,可以說每個人都很努力,但,並不是每個人都取得了理想的成績。
後來老師又說“你不要自我感動,覺得自己努力了。你要想,如果你真的努力了,那你成績為什麼上不去,答案是你在假努力……”
我皺著眉聽完了老師的長篇大論。不明白她當時為什麼這麼說。聽完我隻覺得難受,胸口像是被什麼堵住了。
為什麼彆人的努力你一句話就可以否決掉?
我不禁這樣想。
高中三年,張靜好的成績一直都沒怎麼上去過,在班裡一直處於中下等生,處於那種挺尷尬的位置。老師們覺得她在努把力就能往前走走,她自己也覺得可以再往上夠夠,可她的成績就一直那樣一動不動在那懸著。
周考成績下來,有人歡喜有人憂,她總是憂的那個。對此,她也隻是苦笑,說自己是在“假努力”。
我聽了隻覺得心酸,想給她些安慰,卻又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她是那種“躺不平又卷不贏”的人。她很普通,曾不止一次的想躺平,可每次躺平沒幾天她就覺得對不起父母,對不起老師,各種對不起。也不知道她哪來的那麼強的道德感。有時候我都替她累。
我不知道她高考考得到底如何——我們都屬於那種“你不問,我就不說”的人。在各個方麵上都是。
隻知道,最終,她也沒過線……
……
我看著逐漸散開的人群 ,又感慨了一聲。
上了一天的課,累的要死,我卻不能走,這是多麼的悲哀——今天我看晚自習。
和當年我上學時的傳統一樣,晚上10:30下晚自習。
第一節晚自習下課,3班的劉老師氣衝衝的進了辦公室,隨手將收上來的小說扔到了桌子上。
“現在也真是世風日下,高三了奮筆疾書恨不得穿回高一,高一了閒情逸致談著戀愛看著小說一片悠哉。”
“咋了這是?小劉?又被哪個學生氣著了?”一旁的黃老師笑著問。
“諾。”劉老師示意了一下桌上的書。
我撇了一眼,嗯……《天賦》,這本書我上學那會兒也看過,一bl文。不過,這麼多年過去了……這本書魅力這麼大?
“高一嘛,晚自習看個小說,多正常的事!就當陶冶情操了。”黃老師安慰道。
“她要看個名著散文的我也不說啥了,你看看這標簽——‘純愛’。小小年紀不學好,天天淨想著談戀愛。哎,現在了小孩啊!”
說著劉老師又摔了摔那本書。劉老師是個高材生,名校畢業,教的地理,講課倒是幽默,但思想上就有點保守,早戀更是絕對禁止。
“青春期嘛,對愛情有點向往很正常。”
我悄悄嗦了口奶茶,心情有點微妙——兩個人我都不是太熟,插不上話,隻能繼續暗中觀察。
“青春期,我青春期也不像他們這樣啊,晚自習,自己看就算了,還拉著彆人一起談劇情。真當我不存在啊。馬上就高考了,還指望他們能感受一下高考的壓力,向高三學學。他們倒好,雲淡風輕,盼著高考放假,直接提前進入了假期狀態開起了茶話會。”劉老師越說越激動,口中唾沫星子飛了一地。
“誰讓高考的不是他們呢,想想咱高一那會兒不也是這,彆人高考,咱盼放假,哼著小曲兒,聊著八卦。”
黃老師倒是看的比較開,他教的曆史,據說和劉老師是一屆。兩人關係不錯,是出了名的好哥們。
“算了,說不過你。”劉老師又長籲短歎了一會兒便上課去了。
第二節晚自習,我坐在講台上,無聊的玩著手機,聽著寫作業的沙沙聲,想著剛剛辦公室裡的對話。
一心三用,我的思緒很快發散開來……
青春啊……
“哎,靜好,你有被人表過白嗎?”
我當時正苦於被人糾纏,隻想找人出出主意訴訴苦。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情商有多低——這要是,對方沒被表白過,得多尷尬啊。
她表情扭曲了那麼一下,謹慎的道:“算……有吧。”
我兩眼閃著金光問:“那你怎麼拒絕的啊?”
為什麼覺得她一定是拒絕了,而不是接受。怎麼說呢,她一看就不像是那種談過戀愛的人,渾身散發著母胎solo的氣息。
她似是在醞釀什麼,良久才說:“他當時挺隱晦的,聲音也不大。我覺得都是同桌,以後還得相處……就挺尷尬的吧。而且青春期嘛,對異性有好感我覺得挺正常的,就沒當真……”
聽了半天,我算是明白了,她是不作為,直接回避,假裝沒聽到當沒發生過了。
我有點失望,但很快不再介意取不到經,又八卦問:“那你不覺得可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