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踝關節骨折,AO分型B型,腓骨骨折伴下脛腓前韌帶斷裂,腓骨石膏固定,韌帶用柔性支具固定,這段時間就躺在床上好好休息吧。”醫生在鍵盤上敲擊輸入完之後,將病曆遞給一旁站著的許湛,“建議辦個住院手續,雖然可以保守治療但傷得還是挺嚴重的。”
“好的,謝謝醫生。”許湛接過醫生手裡的病曆,“麻煩開個住院單吧。”
作為在眾目睽睽之下抱著路瑾嚴出來上救護車的人,許湛理所當然地一路陪同進了醫院帶他看病,在救護車上顛簸的時候,隨行的護士姐姐還好奇地問他:“你們是什麼關係啊?”
他本來想順其自然地回答一句是戀人,然後一轉頭發現路瑾嚴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一雙比冰塊還冷的眼睛警告般地注視著他,已經到嘴邊的兩字隻能無奈地咽下去。
“朋友。”
反正也沒說是不是男朋友。
“感情真好呀。”護士對他友好地點點頭,當著外人的麵路瑾嚴不會多費口舌去反駁,垂著眼盯了會兒車廂內的地板後又閉上眼沉沉睡去。
再睜開眼時他的意識徹底恢複了清明,鼻尖漂浮著比待在醫務室裡時還要濃鬱的消毒水味,許湛給他辦的是特需病房,單人間乾淨且安靜,唯一的活人此時在站在床邊削不知道什麼時候買來的蘋果。
“醒了?”許湛手上的水果刀斜著一割,長長卷卷的果皮就順著掉進了腳下的垃圾桶裡。
他把蘋果放進果盤裡,路瑾嚴沒胃口,揉著眉心將床頭櫃上的盤子推回去。
他張嘴,剛醒過來的聲音還帶著沙啞的顆粒感,但說話語調清晰,能聽出來沒有困意:“多少錢?”
許湛看他一眼,知道他不喜歡虧欠人情,隻想兩清。
可就算還了又怎樣呢,隻要許湛想,他有一百種歪門邪道的方式來創造他們兩個之間的羈絆,亂七八糟的債被漫長的歲月拉扯成一團糾纏的線,剪不斷,更理不清。
想到這,他打算直接跳過這個話題。
他俯身湊近那張心如止水的臉,勾起的眼角和嘴角看起來都很不懷好意:“你猜你剛睡著時我有沒有吻你?”
路瑾嚴眼簾低垂。
路瑾嚴麵無表情。
三秒鐘的沉寂之後,他扯過許湛的衣領,使兩人之間本就近在咫尺的距離一下子縮得更短,許湛的瞳孔有一瞬間驟縮。
然後他就被比平時還要重一倍的狠力氣推開了兩米遠。
背部還在因為磕到椅子背而震痛,路瑾嚴卻突然開口了。
“你剛剛的表情,是以為我會吻你嗎?”
許湛眨眨眼,以為自己聽錯了。
路瑾嚴平靜地看著他,眼睛裡的冷漠和平時沒什麼區彆,他咂摸了一下,後知後覺回味出這是一句回擊的嘲諷。
許湛笑了,眉毛往內撇了撇,故意顯出一副委屈的樣子:“嗯,不然呢,你以前又不是沒這樣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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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發帖我發帖了,就那個畫麵我能記一年。”
傅聞在這方麵的行動力總是特彆強,說著已經掏出了手機開始在草稿箱裡打字:“標題就叫《震驚,一米八的校草被omega給公主抱了!》。”
此時的操場草坪上人頭攢動,江瀾坐在他對麵津津有味地聽著瓜,聞言噗地笑了一聲:“你記這個乾什麼?”
“就挺傷自尊的。”傅聞撇撇嘴,“我真的不敢相信許湛那個力氣居然是omega,換個alpha來抱路瑾嚴也要比他吃力很多吧。”
他沒有想到,如果真發出來的話,更感到傷自尊的可能是當時在人懷裡昏睡不醒的路瑾嚴。
江瀾沒有親眼目睹那個場景,隻是漫不經心地聽了一嘴描述:“可能是愛的力量?”
想起龔雪兩小時前還在為自己扶不動路瑾嚴而黯然神傷,她決定不要把這個後續告訴她。
“咋的你也嗑他倆?”傅聞低頭飛快敲手機鍵盤,輸入帖子內容之餘煩躁地抓了抓頭發,“啊我當時怎麼沒有帶相機啊,應該拍下來的,萬一以後真成了那張名場麵照片就是我的份子錢。”
他們兩個坐在操場草地的中央嘮著有的沒的嗑,聊到一半忽然走過來一個男生,傅聞轉頭看去,認出他就是路瑾嚴幫擋籃球的那位,既無過也無功,友好地問了聲:“乾嘛?”
池逸沒有回應他,轉身對著同樣看著他的江瀾說道:“社長好。”
江瀾有些懵,迅速在腦內過了一遍戲劇社的人員名單,還是沒有想起這號人物,於是不確定地問了句:“……你哪位?”
“我叫池逸,開學初剛進的戲劇社。”池逸低低道,能看出來平時應該很封閉自己,並不擅長和人社交。
江瀾聽到這名字,又仔細想了想,這才有了些印象:“哦,你啊,我記起來了。”
這人從入社到現在還沒交社費。
但在這種情形下催人交錢不太合適,她繼續問了個和傅聞如出一轍的問題:“你怎麼了?”
傅聞見池逸沒理他,遂低頭搗鼓手機論壇去了,沒再看那人。
“你們是路瑾嚴的朋友吧?”池逸說到這個名字時突然有些緊張,拳頭握起又放下,“我想問問他現在怎麼樣了,畢竟是因為我他才受的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