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小時後,片兒警大叔將米天亦和男人送到了派出所門口,還貼心地借了件軍大衣給男人穿。
“這位小米同誌,我還是要勸你一句。雖然你男朋友有智力缺陷,但也不能裝作不認識。就算要分手,好歹也跟他家裡人取得聯係,怎麼說人家也是個國際友人,注意國際形象。”
“不是,陳警官,他真的不是……”
米天亦還要解釋,就見片兒警大叔雙眼一瞪。“你怎麼又來了?”
忽的,他臉色一變,神情裡多了許多難以啟齒,古古怪怪地湊近米天亦小聲說。“不是我說你,下次彆跟男朋友玩這麼大。什麼做你的狗,還給人脖子上栓狗牌。一個小姑娘家家的,說出去多難聽。”
米天亦簡直是欲哭無淚,她一個正正經經的大好單身女青年,怎麼會淪落到現在這種百口莫辯的地步?
就在剛才,男人被四五個民警押解到派出所,她也不得不跟著去做筆錄。
警察讓倆人當場對峙。
米天亦氣急敗壞地罵他。“變態,彆再叫我主人。”
男人上一秒還力大如牛,眼看四五個民警都壓他不住,下一秒卻對著他委屈得淚眼婆娑。
“主人,我真的是你的狗啊!你看,這粒痣……”他指著鼻梁的側邊。“你剛才還誇它好看,還寫在你的劇本裡讀給我聽了。”
“還有我的狗牌……”他又去扯自己的衣領。“你看,上麵還有我的名字,是你親手給我戴上去的。”
米天亦的三觀當即炸了,男人真的戴了那種變態劇裡才會出現的項圈,項圈上真的刻了兩個字:米哈。
WTF?!!!
米天亦驚了!
這項圈還真是她親手給哈哥戴在脖子上那條。
結果,大受震撼的民警同誌們一個不留神,當即被男人掙脫了束縛。
隻見他一把抱住米天亦的小腿,涕淚橫流。“主人,你不能不要我。”
米天亦的心“咚”一下掉在了地上。
……
而三觀震碎的還不止米天亦和民警們,還有此時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的透明四人組。
他們的白部長,他們那個為了保護地球撞碎小行星導致自己神元炸開花的白部長,在變成普通狗子半年後,終於恢複人形了。簡直可喜可賀!
可但是,這這這……這個諂媚奴顏、抱著一個凡人女孩哭得眼淚鼻涕一大把的男人……真的還是他們那個端方雅正、不苟言笑、肅殺無敵的白部長嗎?
“白部長怕不是真的被撞傻了吧?”
“鄒院長不是說,他還沒真正蘇醒嗎?可能就算化了形,現在的所作所為也隻是本能。”
“先不管這些了,咱們趕緊回九重天先跟青部長彙報去。”
“我們就這麼走了?那白部長怎麼辦?”
“你傻呀?不趁現在開溜,要等白部長真正蘇醒,知道我們曾經看到他這麼糗的樣子,還不直接殺了我們滅口?”
“……”
四臉凝重了片刻之後,齊齊跟猶趴在地上賴著米天亦的男人鞠了一躬,便化身四道透明的彩虹,朝遙遠的天際疾馳而去……
……
*
終究,這個穿著綠色軍大衣,腳踩粉色小拖鞋,自稱是米天亦的狗,被四個不靠譜透明神籍下屬拋棄了的男人(神?),還是跟著米天亦回了家。
一路上男人都拽著她睡衣的小小一角一步一戳。
米天亦心裡窩著火,走兩步就要回頭剜他一眼。
而男人每次都像是受驚的小鹿似的慌裡慌張地把一顆腦袋垂下去一些,再垂下去一些,但無論如何,手上攥著她衣角的力道卻是一點也沒鬆……
米天亦越想越不對勁兒,越想越覺得窩火,最後氣急敗壞地頓足。豈料身後的男人根本來不及反應,“咚”的一下撞在她後背上。
米天亦從肚子裡生出無儘的暴躁,轉身就撩起了拳頭。男人本能地朝後躲,卻在下一刻就停住……
隻見,男人可憐巴巴地再次垂下腦袋,把後腦勺湊了過來。那一幅願打願挨的模樣,反倒讓米天亦下不去手了。
而男人默默地等了一會兒之後,見米天亦的小拳頭遲遲不揮下來,躊躇著又把腦袋往她的拳頭下麵湊了湊……
他那雙蔚藍色的大眼睛吧嗒吧嗒地眨,低眉順眼地想看她又不敢看她的那個神情,簡直就跟哈哥平時犯錯誤的時候一模一樣。
那一刻,米天亦實在沒辦法再狠下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