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澄,彆喝了。”
朋友奪掉宋澄手裡的酒,反手倒掉,調侃道:
“要是我帶你一起喝酒還讓你喝醉了,我怎麼跟溫向儀交待啊?”
酒精作用,宋澄暈暈的,握住朋友還回來的空酒杯,反手倒兩下。
一滴都沒了。
和溫向儀床上的她有什麼區彆?
她的命好苦啊。
宋澄的委屈再也壓不住了,鼻頭一酸。
“彆提她。”
宋澄坐在吧台前的高腳凳上,右腿不高興地屈了屈,舒展放鬆裡帶著力量感。
周盈好笑地看著她:“吵架了啊?不應該啊……誒,你們都在一起十年了吧?感情一直都這麼好。”
周盈說到後麵嘖嘖稱奇。
她和宋澄是高中室友,大學同學,怎麼都沒想到宋澄會跟溫向儀走到一起,還長達十年。
雖然宋澄也是旁人眼中生人勿近的高嶺之花,但那可是溫向儀誒。
當初沒人看好這段戀情,可往後十年溫向儀身邊從無緋聞,對宋澄專一到了極致,周圍的人漸漸都衷心祝福起來。
感情一直這麼好?
宋澄的苦水到了嘴邊,硬生生咽下去。
她一生要強,即使在多年老友麵前也不肯露怯,所有的委屈藏在輕描淡寫裡:
“也就那樣吧。”
“你說這話就不對了。雖然我是你朋友也得說句公道話,溫向儀對你夠無微不至了吧?遠的不說,去年同學聚會,人家溫總從國外出差回來家都沒回,第一時間接你回家。”
“……”
那次聚會,出門看到溫向儀給她嚇得不輕,結果溫向儀說她來突擊檢查她有沒有和高中初戀見麵。她就知道。
溫向儀有病吧?
“還有你喜歡那個歌星,溫總親自陪你去追演唱會,演唱會後還請歌星私下見麵,合影發朋友圈我們都看到了,一般人哪有本事和心意給你圓夢?”
“……”
啊對,還有這個事,她本來挺感動,結果回到酒店溫向儀就摸著她後脖子、笑著問自己是愛歌星還是愛她。
不是,溫向儀真的有病吧?
“而且你也很愛她,彆嘴硬了,她喜歡你留鯔魚頭你十年沒換過發型,我們都看在眼裡。”
“……”
因為溫向儀不讓她換發型!
她果然有病!
周盈一件件列舉,宋澄越聽越氣。
最後周盈話鋒忽轉:
“早就想問,你們什麼時候出國領個證結個婚?”
宋澄愣了下,停下心裡的罵罵咧咧,不敢置信道:
“我,和,溫向儀,結婚?”
“怎麼,戀愛長跑還沒跑夠啊?”
宋澄差點被她嚇暈。
再想象了下她和溫向儀結婚的場景,她真的要暈過去了。
周盈看她久久沒說話,試探道:
“你是真不想結婚?恐婚?”
宋澄抬手倒了杯酒,喝掉,悶聲道:
“現在就夠了,結什麼婚?”
周盈啞然看著好友。
從前宋澄和她一樣,都是縣城出來的土包子。但和其他包子最不同的是,宋澄擁有一張活像不該屬於她的階層的臉。於是同樣出身的兩人,如今相差甚遠。
和溫向儀交往後,宋澄的衣著打扮低調,卻有金錢堆砌出的質感,和溫向儀的風格如出一轍。
她筋骨顯露的手握著威士忌杯,定製襯衫袖口下束著百萬級腕表。
早已習慣這一切的她對周遭的視線毫無所覺,沉浸在自己的情緒中,孤冷氣質愈發凜然,讓周圍一圈蠢蠢欲動的心思都暗自生怯,不敢上前。
光掃過時,照出宋澄狼尾夾雜的一縷幽藍挑染,和身後靠近的人。
……嗯?
周盈視線移向身後越來越近的女人。
什麼都不知道的宋澄又是半杯酒下肚,借著酒意說出平日不敢說的話:
“和溫向儀結婚我壓根沒想過,和她怎麼結婚?不可能的啊。我想的是……”
宋澄說到重點又不敢說了。
“是什麼?”
這句柔聲詢問給了她力量,她鼓足勇氣,堅定地小聲說:
“和她分手。”
這句話說出來,宋澄等了兩秒,嗯?怎麼沒聲了?
她醉眼朦朧地看向周盈:“你怎麼不說話?”
“……”
周盈沒空搭理她,尷尬不失迅速地起身,朝宋澄身後道:
“溫總……宋澄喝醉了胡說八道呢。”
溫。
這個字炸在耳朵邊,宋澄一下子清醒了。
溫向儀,在她身後?
剛剛的話,她全聽到了?!
宋澄後脖頸瞬間發毛。
輕輕柔柔的聲音在她頭頂響起:
“宋澄,你喝醉了?”
宋澄慌亂地張了張口,落在她肩頭的手打斷她本就組織不起的語言。
纖細光潔的手看似撫慰著她的不安,指尖卻離她脆弱的脖頸很近。
手的主人言笑晏晏地和旁人說著話:
“宋澄酒量不好,沒給你添麻煩吧?”
“沒有,沒有。”
“我記得你現在的工作不在上海?”
“我來這邊出差,所以約著見一麵。”
“宋澄沒跟我說。你們這麼多年的朋友,我該陪她一起見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