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香烏的教育還沒改革,三中的教育理念偏向眾生平等,高二時,藝術生體育生和文化生沒有單獨分班,也是給體育生藝術生後悔放棄、回歸文化課的時間。
但宋澄方才搜刮記憶想起來,到高三時,學校會抽調走兩個尖子班衝刺。而像體育生藝術生之類的,也會集中到幾個班裡針對性補課。
也就是說,她要是想拚把文化課,高二,最好現在就跟老師提,早點把學習提上日程。
物理隨堂測驗上,宋澄凝重著臉,捫心自問。
她真的要放棄體育嗎?
是的。學體育找不到工作,體能練再好,也隻會淪為女人的玩物!
可,現在轉回來,她真能考上大學?
宋澄看著依然雪白的試卷,陡然泄了氣。
唉,下不了決定。
先做題吧。
她拿起筆,對著第一題苦思冥想,猶豫良久,填了個“C”。
四十分鐘後,開始收卷。
宋澄伸了個懶腰。
真是累壞她了,比跑三千米還累。
前桌趁亂回頭:“對答案嗎?前五題!”
宋澄:“CABBA。”
前座兩個加她同桌何念瑤,三人都震驚地重新看了眼自己卷子,再看向她:
“為什麼?”
宋澄說:“一種感覺。”
“?”
她想了想:“而且很順口。”
“???”
前桌喃喃自語:“我究竟為什麼會找宋澄對答案……”
何念瑤佩服道:“一個敢問,一個敢答。”
收卷的人走到前麵幾排,宋澄才看到她這組是溫向儀負責收。
“……”
宋澄悠然自得的神情穩不住了。
但凡溫向儀多掃一眼,就會看到她的順口溜選擇題和背麵大片大片的空白上孤零零的一個解。
臥槽,要在她麵前丟大人。
趕在溫向儀過來前,宋澄火速把周圍三人的試卷先一步收過來,自己試卷塞最底下,成疊遞給溫向儀。
“收走吧。”
溫向儀看著她,伸手接過,和其他試卷放在一起。
安全了。
盯著她動作的宋澄悄悄鬆了口氣。
溫向儀走後,宋澄找何念瑤打聽:“溫向儀物理成績怎麼樣?”
何念瑤一臉莫名:“宋澄你是不是暈倒的時候腦子摔失憶了,彆嚇我。”
“溫向儀肯定是第一啊。”何念瑤理所當然道。
前桌回頭強調:“是全年級第一。”
?
溫向儀成績竟然這麼好?
她都這麼有錢了,學習成績還這麼好,服了。
不過,也是,宋澄記憶裡的溫向儀不是個對吃喝玩樂感興趣的。
而且她特彆聰明,做什麼都厲害。
唉。
宋澄徹底發起了愁。
高二還長著呢,三天一小考五天一大考。
她現在這慘不忍睹的成績,在溫向儀麵前豈不是像個小醜?
不行。
為了她的尊嚴,必須好好搞學習。
而且再搞體育的話,被溫向儀盯上的風險大大增加。之前溫向儀不就是饞她身子嗎?
她重回高中,不就是應該改變自己的命運嗎?
天平兩端,一邊砝碼在不斷增加,一邊砝碼不斷減少。下課鈴響,宋澄起身,大步走出教室——
找班主任去!
沒兩步,她遲疑地停下了。
……班主任辦公室在哪兒啊?
走廊上的學生來來往往,她一個都不認得,眼前的世界存在於她的過去,未來的她站在這兒,仿佛一個被排擠在外的異鄉人。
外麵的天很高,有風吹來,香樟樹嘩啦作響,宋澄站在原地,心底泛起陣陣孤獨無措。
就在這時,抱著物理卷子的溫向儀從她身邊路過。
宋澄熟悉的溫向儀,得體優雅,像她身上種種精心調製的香水,不論哪種氣息,總沉著成熟馥鬱的底調。
而眼前的溫向儀,穿的不是純色定製套裝而是三中的藍白校服,手上的頂奢包包變成了物理卷子。長發還沒有燙卷,隻紮著簡單的低馬尾,毛絨碎發耷在清甜的臉側。
這樣的她,好像讓人更敢靠近些。
至少在這個當下,身邊,宋澄隻認識她。
宋澄默不作聲地跟在她身後。
她輕手輕腳,確定自己沒有發出任何聲音,溫向儀卻像對周遭極為敏銳的動物,沒走幾步就回了頭,靜靜看向她。
宋澄立刻:“我是要去老師辦公室。”
是要?
覺得這聲刻意強調的解釋有趣,溫向儀道:
“我沒有說你在跟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