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假 福禍相依得見表兄,真假參半打消……(1 / 2)

九枝燈 除卻天邊月 3703 字 10個月前

蘇以言僅思索片刻,驟覺天地茫然,雪花落在她的眼角,凍得她打了個抖。

她想起信上的囑咐,複打起精神來,同正在按序等待領粥的周珮告了彆,擠到人群邊上,打算逆著人流去順天門。

人群擠著蘇以言,她如同逆水行舟,不進反退,她的發髻被擠散了,身上的袍子也丟了,她隻死死地護住包袱,拿身體擋去濟濟人群漫漫風雪。

這邊,難民均向開遠門奔湧而去領米粥,順天門外便顯得空曠了許多,蘇以言擠了出來,便隻瞧見一個身披黑色鬥篷英英玉立在棗紅色馬匹上的青年,在幾個守著城門的役差中尤為打眼。

這人看上去非富即貴,站於城門外而不入,旁邊有一個院差替他牽著馬匹,另一匹馬上沒人,看樣子似乎在等另一匹馬的主人。

她想往前走走,卻被監門小吏攔了下來,被問到何人,籍貫何處,可有路引文書?

蘇以言也還有幾個月才及笄,前一段時間雖進了牢房受了苦,但對方礙於雲相公的麵子上,也是有打點的,後在流放路途上被救出來便在農家生活,哪兒禁得住著這兩尊凶神惡煞之人盤問,張了口卻發現發不出聲音了。

小吏見她穿著打扮雖不像貴人,但著實也不像難民的樣子,留一人看守她,另一個往門口報告,她看見人轉身後更加慌張,將包袱抱緊後,她咬了唇,跺一腳雪,她便打算豁了出去,幾乎是叫出來的,但還是怯生生委屈的模樣,“妾是雲府老相公的外甥女,妾名許書南。”

她說完便舒了口氣,瞪著正在往前走的小吏,瞧見其轉了身,才鬆了口氣,拿出袖子裡的粗帕子擦了不自覺已滑落滿臉的眼淚珠兒。

剛還在馬上之人下了馬,朝她這走來,身邊小吏讓她拿出文書,隻聽見那人溫潤地開了口,仿佛玉石臨了地之聲,他說:“不必查看,她是我雲府之人。”

兩小吏低聲道了是後,行了禮,毫不拖泥帶水地轉身就走回了城門口子裡。

“表妹。”來人隻喚了一句,蘇以言心裡一慌,竟沒及時應他,這是雲府的郎君,為何會出現在這裡。

“不記得了嗎,你五歲生日宴上我可是牽著你去花燈會上玩的。”

四郎君見她還是不說話,以為是不記得自己了,隱隱露出了些許失望,又想起自己未通報姓名,多年未見,抑或是對自己有所防備也是應當的。

複又對其露出友善的笑,“某名介,行四。可曾聽姑父提起?”

他見她雖不肖母,卻生得極為漂亮。身上衣物材質竟不怎好,發髻也有點散亂了,卻通身書卷氣。

他隻起疑了一瞬,表妹怎打扮成這樣,姑父在姑母去世後未娶,也不至於對唯一明珠苛待如此。

他思索片刻,想著她可能是在路上受了難,身邊婢女仆婦小廝一個都沒帶。

他又懊惱起自己來,跟七郎相與不過僅僅幾月,竟將他的多疑學了幾分去。

“四中表萬福。”

蘇以言這時才反應過來,急忙行了萬福禮。

雲介也溫和一笑,作揖後才緩緩道來:“表妹萬福,不過應當叫我腹兄才是。”

“是妾的錯,妾一時過於高興,方才沒記起,腹兄千萬勿怪於妾。”她低起頭去,竟忘了以前聽說過京都雲家無納妾之習,自然都是同胞所生。她怕雲介起疑,立馬眨了眨眼,剛用帕子擦過的眼淚又落了下來,軟軟地道。

雲介一時有些許手足無措,他雖有姊妹,但他不過年幼便和父親上任成都府,隻逢年等大節日才得以匆忙回京吃團圓飯,飯後休息一晚又得快馬加鞭趕回成都府了。雖見過那幾個姊妹,卻不怎麼親近,自然也是從未見過女子哭泣。

他見蘇以言穿著單薄,凍得身影有些瑟縮,忙將身上鬥篷解下,披在蘇以言身上,又誠心道:“冒犯表妹了,是兄的錯,不該與你玩笑,表妹千萬彆再難過了,稱呼就隨府裡姊妹喚我四哥哥可好。”

蘇以言聞言才笑了出來,露出兩個小酒窩,“謝謝四哥哥,”又試探問道:“四哥哥可否差人去找鐘叔,他應是尋我去了……”不過我現在已經在順天門口了,他尋不到我,應該很焦急。

“我的隨從跟他一起去尋你了,左右已無可用之人,便是在此地等著比前去尋得好。”

“聽哥哥的,”蘇以言將披風裹好後,身體瞬覺暖和起來,她見旁邊站著的兄長似也穿得單薄,“哥哥可否會冷,還是應當將袍子還於兄才是。”

“我衣著厚實,勿凍著表妹,若凍著了,祖父祖母怕是要責備我了,對了,表妹你此次進京都,你的婢女呢,還有你怎如此穿著。”

他還是將疑慮說了出來,說完便懊惱不已,表妹會不會因為他的質問又落淚。

蘇以言隻楞了一下,想著起他的問題,憶起蠟信上所書,“她是帶著家丁仆婦丫頭小廝一起上京來外祖父家,途經過一寺廟,想去祈福求願,卻在寺廟裡遇匪徒被衝散了,後被一農家老婦所救,安定下來她便寫信給雲府…”

她淡淡道出了前因後果,聞言雲介連一絲疑惑都無了,看見她眉眼的憂愁,很是心疼,卻又不知道怎麼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