紆軫 老相公大發雷霆,金府推惱羞成怒(1 / 2)

九枝燈 除卻天邊月 3859 字 10個月前

“好一個孽障。”老相公在他讀聯的時候神情已經緩和了,想著,家宴上還有兩個孫兒一個外孫女剛從外地趕回來,給雲澤一個台階下,之後再論此事。

沒料到,雲澤竟如此解讀聖人言,把他氣得碗一扔,又不可避免得咳嗽起來。

他被雲鶴等扶著坐上躺椅。

老夫人慌忙輕輕拍打他的背,眉頭緊蹙,很是動怒,盯著在地上捂著臉的雲澤:“澤兒,你到底又做了什麼惹你祖父如此生氣。”

雲澤很是委屈,“回婆婆的話,孫兒隻是在書香院裡和小廝鬥雞,並沒有出去亂賭。”

老夫人算是明白了自家老官人動怒的因由,見老官人咳得連話都說不出,哭罵道:“鬥雞鬥蛐等忘性之事,已在去年春分被你祖父嚴令禁止,你怎麼敢如此違逆你祖父?你說你沒去賭場,可知催賬的已催到府上來了?真是我雲家冤孽。還有你陳氏,你要寵著他,從未有人阻攔過,你竟養出這麼個孽根。”

雲澤算是想起來了,去年祖父似乎是說過:不許此類玩物喪誌之物進府。

他隻當了耳旁風,風頭一過,陳氏立馬找了人送幾隻體型魁梧的鬥雞進了府裡自己院裡養著。

他眼見祖父氣得火冒三丈,舊疾複發,他攥了攥袖口,雙手放於頭上,趕忙磕了三個響頭:“翁翁,是孫兒的錯,孫兒知錯了,求翁翁諒解。”

老相公這一口氣吸不進去,咳嗽得厲害,連完整的一句話都說不出口,他指著那不孝孫兒,斷斷續續:“你這孽障,竟連七歲小兒都識得的句子都做這解釋,老夫要你這孽孫有何用。來人,給老夫把他從雲府逐出去。”

雲鶴深知事情起因在自己身上,原本其樂融融的家宴,因為他一句稍帶心思的話引成了這樣。

他聞言立馬半跪在祖父身邊:“翁翁,翁翁能否消消氣,都是孫兒的錯。”

“他做得還不能讓彆人說得?”

雲鶴倒不是真想為家裡這一個錦繡子弟求情,他剛回府,祖父病也剛愈,被他這一句話,激怒成這樣,他看著祖父老邁模樣,隻覺得心裡煎熬萬分。

“翁翁,您消消氣,身體最為重要,這偌大的雲家,還需要您撐著呢。”

雲介本想避嫌不說,但祖父生氣成這樣,他也順著雲鶴話道:“翁翁,孫兒也需要您指點。”

眾人又集體跪下,三房二小娘子雲今瑤往前兩步跪在了祖父麵前,求情道:“翁翁,您的身體要緊啊,您這次就饒了這孽孫,孫女回去一定多多教導他。”

她和雲澤乃孿生姐弟,但她為人謹慎,已多次勸誡過雲澤和陳氏,可這兩是脾性大的,勸也勸不住,甚至於,勸了反而會更去行錯事。

陳氏是個隻疼兒的,對她這個親生女兒經常愛答不理的。

她隻能修養自身,習琴學畫,多多討好二娘子和外祖母,指望著及笄後二娘子帶著她出去露露麵,外祖母給她尋門好親事,她便知足了。

本想讓自家弟弟長個教訓,可看祖父這樣,是動了真格想把他從族裡除名了。

眾人勸道,又聽見雲澤磕了幾個響頭,陳氏見她兒如此,哭的死去活來的,邊哭邊叫,“我的兒啊,我的兒啊。”

府裡亂了,雞飛狗跳的,老夫人眼中露出嫌惡之色,嗬斥道:“哭喪呢,老太婆我還沒死。”

陳氏止住了聲。

何郎中自稱是鄉野赤腳大夫,已五十有六了,他在八年前被請來,給雲鶴治病後,便一直住在雲府。

他本準備睡覺時,見有小廝來請,忙穿上外衣讓小廝提起藥箱往正廳後趕去。

眾人緩緩扶著老相公進了後廳。

何郎中已經上氣不接下氣地趕到了,他給老相公診斷了一番,摸著胡髭對老夫人問道:“老夫人,台席何故動如此大怒,怒急攻心,心血不足,致難呼吸,呼吸不暢,咳嗽不止。”

見眾人皆愣住,無人搭話,他方繼續說道:“在我來前,可有喝過藥。”

雲鶴見祖母擔心祖父,忙抹眼淚,沒有開口,自己便答了,“喝了,卻是剛燒滾的。原是想熬給祖父睡前喝的藥。”

何郎中點點頭,“小郎君這樣是對的,這藥不能熬過久,喝了藥,怒氣下去了咳嗽便會止住了。”

他不知道老相公因何動怒,隻以為是朝堂之事,他又轉過身邊搖頭邊對老相公道,“我知台席您啊,上下掣肘,憂讒畏譏。但若是再做不到勿憂勿慮,老漢我便是在世華佗,也做不到從閻王殿搶人。”

老相公虛弱著道:“多謝何郎中。”

老夫人聞‘閻王’二字直接暈了,何郎中又給老夫人診治,診斷後讓眾人不必憂心,並無大礙。

遂留下兩張藥方離開。

老相公好半天緩過來了,雲二官人已經讓三房的回了自家院子,他是個不輕易彈眼淚的,見著自己父親母親如此虛弱,在小輩麵前把淚憋了回去,安慰道:“父親,兒已經教訓了澤兒了,您不必操心這些小事,就在家裡靜養養如何?”

他見老相公把頭轉向另一邊,他又道:“朝局、百姓之事,有兒和哥哥撐著。若蕭相有什麼下策,為了百姓兒和哥哥均會死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