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歲昭把衣服取出來,垂著眼眸,聽徐新琳繼續說。
“陳燼年是真浪啊,也確實是真能忍真不在乎。我以前都是聽說,還以為怎麼肯定是誇張了,這次算是服氣了。”
唐薇薇還挺同情葉文心的:“不過你們說她乾嘛一心撲在陳燼年上啊,明明這麼漂亮,這不是找罪受麼。人來人往的,下過雨又吹風,我都替她冷得慌,最後還得一個人走回來。”
她雖然沒談過戀愛,但是真不明白這種戀愛有什麼意思。
華黎冷嘲:“女的追男的,明知道沒愛還是倒貼,要不就是為錢,要不就是為麵子。反正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什麼鍋配什麼蓋,你們閒著沒事兒替人操心,還不如擔心一下軍訓用哪個防曬靠譜。”
她一直不掩飾對陳燼年的反感,又似乎對男人有PTSD,對情感問題更是反感,這會兒一視同仁,兩個人都嘲諷得透。她們幾個已經習慣了她的說話語氣,也知道華黎隻是麵冷心熱。
林歲昭換上睡衣,還是斟酌著開口:“但是我覺得,或許是真的是因為愛。”
這樣說,是因為感同身受,知道陳燼年身上有著多致命的吸引力。
林歲昭像是在做閱讀理解題,不過作答方式由寫變成了念,她拿起徐新琳剛給的橘子剝皮,話說的緩慢,卻很堅定。
“一個人要是想在感情裡較真,確實會計較對方對自己有多少愛,但真遇到那個讓你連較真也不願意的人,其實也就懶得在乎,那個人到底有多少愛、甚至愛不愛了。”
唐薇薇失笑:“歲歲你現在好像那種情感大V博主啊。”
徐新琳補充:“反正總結,挺多陷入愛情裡的人其實都挺能作踐自己的。”
華黎糾正道:“但我覺得這話有問題,不是一個人。”
“是女人,隻有女人才會被感情衝昏頭。”
“但是林歲昭,被感情衝昏頭的女人是最慘的。”
林歲昭愣了一下,啞然失笑:“可是,沒有過被感情衝昏頭經曆的青春,好像,也有一點點無聊。”
她歪著頭,開玩笑的口吻,語調特俏皮。
剛剛由她燃起來的“學術氛圍”又在此刻因她結束。
片刻,四人都笑起來。
徐新琳笑道:“反正我們歲歲這麼漂亮,即使要有衝昏頭的感情經曆,也隻可能會是男方被衝昏頭。”
唐薇薇重重點頭。
“是一定,”華黎話裡有深意,“隻能是一定。”
林歲昭把橘瓣上的白絲撕下,隻跟著她們笑。
可是沒辦法,她好像已經回不了頭,隻能在這條坎坷路上走到黑了。
從非京大不可的時候,從義無反顧複讀的時候,林歲昭就已經回不了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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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床號響起來是七點,樓上的早已經起來乒乒乓乓收拾了一早上,林歲昭昨晚反反複複夢到高中,因為沒睡夠臉有些腫,她隻能洗好臉又狠潑了兩把冷水。
廣播裡開始放起軍歌,幾人都還是懵懵的,坐在桌前收拾。唐薇薇到陽台收衣服,回來時順手把露台門拉上。
“我去,外麵烏泱泱一片軍綠色,這群人都不困的麼,怎麼就能起這麼早?”
徐新琳提倡反內卷:“管她們呢,睡飽了才是真的好。”
華黎往臉上抹防曬,冷靜道:“有沒有一種可能,他們是去擠食堂的呢?”
“我去!”
果然被華黎說中了,軍訓時間緊,大家基本都吃食堂或者點外賣,早餐更是基本都吃食堂。唐薇薇看著食堂的大長隊,目瞪口呆。
華黎早有預料,聳聳肩:“走吧,去超市買麵包算咯。”
超市情況果然就好得多。
軍訓集合點是大操場,考慮距離問題,她們去的還是昨晚那個超市,幾人進去後分頭行動。
“林歲昭,你今天真女高。”華黎她倆走的是一邊,這會兒饒有興致的打量她。
“啊?”林歲昭想了想,還是拿了三明治旁邊的紫米麵包,沒太懂華黎的意思,轉過來懵懵地看著她。
林歲昭今天沒戴隱形眼鏡,換了鏡框的黑色眼鏡,有點大,占去了大半張臉。
她隻塗了防曬的臉白皙,加上有點水腫,瓜子臉圓了一點,更顯幼態,為了方便戴帽子,黑發編成兩條蓬鬆的麻花編垂在胸前。
“說你太嫩了”,華黎裝得惡狠狠,“還想問你要不要去拿水!”
林歲昭失笑,空閒那隻手掌貼著右臉頰:“但我好像還得拿個咖啡。”
林歲昭知道咖啡消水腫,但她實在沒料到,會在這個時間點、這個超市,見到陳燼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