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鳥的脾氣向來比較溫和,即使彆人冒犯了自己,隻要不是罪大惡極,都會被一笑了之。
但是!唯一有一點,卻是她絕對不能容忍的——欺負自己的親友!
把自己揉圓了搓扁了都沒關係,但敢傷自己重視的人的一根汗毛,那對飛鳥來說,就是讓對方上刀山下油鍋也不夠還的。
“飄飄大叔,你剛才說,要是不道歉,你就要教訓我,對麼?”上前走了兩步,飛鳥打斷了飄飄大叔的訓斥,紫色的眸子不帶一絲感情地直視著麵前綠發的上忍。
“啊……啊哈,剛才隻是開玩笑,為了讓這兩個混小子給映子同學道歉啦,飛鳥醬不要在意,我怎麼會舍得打飛鳥醬呢?”正專注於自家那兩個搗蛋鬼的飄飄大叔猛地一頓,這才驚覺當事人還在一邊,自己那番話絕對一字不漏地讓她聽了個清楚。
“隻是為了讓他們道歉就要開這種玩笑?”飛鳥也不哭鬨,隻是那語調平靜的質疑,在無形中,生生讓周圍的空氣凝固了起來。
“嘛嘛……飛鳥醬不要生氣啦,你看映子同學被這兩個毛小子欺負得哭成這樣,讓他們道個歉都算便宜他們了,死小鬼們還給我犟,隻能用你唬一唬啦……你知道的,隻有你能壓住這兩個闖禍鬼。”飄飄大叔又是眨眼又是討饒,期望家裡三個孩子中最省心乖巧的飛鳥能理解。
隻是,飄飄大叔不知道,理解是一回事,但理解了追不追究就是另一回事了。
“那照千葉老師這麼說來,最該道歉的是我吧,因為我本來有能力阻止哥哥和澤井的,卻聽之任之,才讓風炊映子同學這麼傷心的。”藍發的女孩麵色淡然道,“所以我也該和風炊映子同學賠禮道歉才對吧。”
“嗯,果真還是飛鳥醬懂事,你去把映子同學扶起來好好道歉吧。”沒有注意飛鳥突然改變了對自己稱呼的異樣,千葉飄太正沉浸在藍發女孩真是太乖順的感歎中。
所以,理所應當的,這種感歎並沒有持續太久,便被周圍小孩的尖叫和抽氣聲打破了——原本正常走到映子麵前做道歉狀的飛鳥,忽然抽·出了腿上綁著的為生存演習而準備的苦無,狠狠向對麵的金發蘿莉捅去!
原本趾高氣揚的碧眼蘿莉怎麼也不會想到對方會有這樣的舉動,登時就兩腿一軟癱倒在地,而那反射著金屬光澤的苦無,則紮在了距離她脖子旁不到一厘米的土地上。
“風炊映子同學,真不好意思啊,我沒及時阻止哥哥和澤井向你出手,導致你受了這麼多委屈,不過心胸寬大的你一定會原諒我的,對麼?”飛鳥一臉誠意地摸著映子的臉,但另一隻手上的苦無卻在轉著圈地慢慢擰進土裡。
“飛鳥!起來!你在乾什麼!”飄飄大叔頓時嚇出一身冷汗,趕忙跑上去將壓在映子身上的飛鳥拎了起來。
“我在道歉啊。”藍發的女孩轉過頭,“難道我說的話有什麼問題麼?”
“你的話沒問題,但你的舉動是怎麼回事?”一把扯掉飛鳥手上的苦無,飄飄大叔難得嚴肅起來。
“舉動有問題麼?”歪頭,飛鳥反問。
“大有問題!你怎麼能隨便拿苦無傷害同學!”飄飄大叔提高了聲音。
“我隻是恰巧看見了一隻蚊子在她耳邊飛,幫她處理掉了而已。你哪隻眼睛看見我有傷到她了?”抬起腦袋,女孩紫色的眸子泛著幽暗的寒光,卻辨不出悲喜,仿佛沒有感情的機器那般平靜。
這種眼神,在飄飄大叔30年的人生閱曆下看來,像極了那些從小被培養成殺人武器的暗殺者的眼神,冷酷,空洞,毫無自我意識,為了殺人而存在……
綠發的上忍隻覺得,在那雙眼睛的注視下,渾身上下仿佛都被凍結了,一股寒氣順著腳心直衝頭頂,連飛鳥的解釋也拋在了一邊。
“沒……”不自覺地顫了顫,飄飄大叔像受到了什麼打擊,失魂地怔在了原地。
【難道我的眼神已經彪悍到連大叔級的人物都被秒殺的地步了?】飛鳥眼中飛快劃過一絲疑惑,隨即便滴水不漏地掩飾了起來。
開玩笑!要是讓飄飄大叔發現自己剛才是在裝可憐,那她就甭想見到今晚的月亮了!
對,飛鳥剛才那把千葉飄太驚得心肝直顫的眼神,是在裝可憐——當然,雖然她是這樣認為的,但在彆人眼中卻又變成了另外一份模樣。
上輩子的飛鳥是個孤兒,隸屬一個不算太大的老舊孤兒院裡。
因為規模不大,所以每年能被領養走的孩子更是少之又少。
為了能獲得離開那棟窮酸小院的機會,很小的孩子都學會了爾虞我詐兩麵三刀。
但偏偏飛鳥卻死活沒開過竅,直至年歲已滿被踢出孤兒院,她都沒學會如何利用自己的表情或行動引起哪怕是一星半點的來收養孩童的夫婦的同情。
相反,那和同齡人照葫蘆畫瓢學來的半吊子賣萌賣淒慘麵部表情控製技術,卻在飛鳥孜孜不倦的更新和開創下,越發地超詭異的方向發展開來。
甚至導致到最後,但凡一使用《飛鳥獨創麵部神經自製神態技能訣竅精髓大全》,飛鳥的現實表情便朝著原本預期展現出來的表情的一百八十度反方向,義無返顧地奔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