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江凝神色平靜,新城隻當她擅長偽裝:“說到底,韓奕隻是利用你擺脫我。你即便嫁給他又如何?還不過是侯府後院一座擺設罷了!”
新城說完,轉身離去。
她今天就是來泄憤的。
韓奕和江凝的婚事,是她間接促成的,她氣得要命,自然要來找江凝出氣!
送走公主,韓晴趕緊回來安撫江凝。
“江姐姐,公主的話你彆放在心上。以後你就是我嫂子。”
江凝並不在意。她早就知道韓奕不想娶她。
江凝搖頭:“沒事的,公主愛而不得,心中痛苦,我能理解。”
韓晴不由得感慨:“江姐姐,你是我見過最大度的人。”
江凝溫婉一笑。
她並非大度,她隻是……不在乎。
……
天黑後,韓奕過來了。
他得知新城公主為難江凝,特意來看看她。
江凝已經換下嫁衣,她穿了一身淡紫衣裙。明日她就要成婚了,不便再穿孝服。
兩人一前一後步入酒樓後院。
清悔落下,在少女身上灑下一層光暈。她發髻上有一隻珍珠步搖,她低頭的時候,珍珠輕晃,月色下泛出柔和的銀光。
韓奕看了一眼,立即移開目光。
“江小姐,今日的事你受委屈了,新城公主對我們韓家有怨恨,卻讓你承擔了。”
江凝搖頭:“我沒放在心上。”
其實江凝心中好奇,她本想問問那個英姿颯爽的女子,可轉念一想,這畢竟是韓奕的私事,她不便過問。
見她如此通達大度,韓奕放心的同時,也生出幾分愧疚。
“你早些歇息吧,明日我來迎你。”
江凝點頭,聲音輕柔:“好。”
……
江凝回到客房,小碧拿出一本冊子。
“小姐,這是方才唐越送來的禮單,侯府的聘禮已經準備妥當,就放在酒店堂中,明日隨你一同入府。”
兩人婚事倉促,許多章程都省了,這份聘禮卻準實豐厚。
江凝滿意,這麼看來這樁婚事著實不錯。
……
第二日下午,韓奕身著喜服,來酒樓迎江凝。
新城公主在一座茶樓雅間之內,看著樓下騎馬而過的新郎花轎,眼圈都紅了。
如果不是她逼婚,或許韓奕根本不會這麼快成親。
原來這就是為他人做嫁衣啊!
……
很快,花轎停在了安平侯府前。
喜娘掀來門簾,“侯府到了,請新娘下轎子。”
小碧扶著江凝出轎。
她手持卻扇,慢慢從轎中走出。
她今日精心打扮,麵容少了幾分病弱,多了幾分明媚。
侯府賓客見狀,麵露震驚,忍不住讚歎。
原來早在前兩日,韓奕要迎娶的新娘是個病秧子這個消息傳遍京城。
眾人隻覺得韓奕為擺脫新城公主,被迫娶了江小姐,今日一看,竟然是個大美人!
小碧扶著江凝正要上台階,江凝忽然頭暈目眩,腳步有些不穩。
過去一個月,她先是驟然喪父,又被繼母陳家逼婚,隨後趕路上京,幾番折騰,難免虛弱不濟。
見狀,韓奕立即走近扶住她。
雖然隔著衣衫,可當韓奕手掌貼上她的腰肢時,江凝心頭一顫。
她趕緊挺直身體,往前快步避開。
韓奕微愣,隨即他迅速收回手。
眾人見狀了然:新娘果然身體不好。
……
拜堂之後,江凝就被送去韓奕居所:輕雲院。
等侍從退下,江凝鬆了口氣得同時,又有些慌張。
雖說是假成親,可這屋內洞房花燭的布置,叫人心中不自在,目之所及,殷紅一片。
江凝和韓奕兩人身穿紅衣,分坐床邊。雖然彼此麵色平靜,心裡頭多少有些窘迫。
韓奕低咳一聲:“我已經稟報父母,你父親新喪,我們暫時分房而居。”
“好,我住哪兒,我這就讓人收拾收拾。”江凝鬆了口氣,不用住在一起太好了。
“不必,我去右廂房住便好,那本就是我的書房。”韓奕解釋。
江凝點頭。
兩人又靜坐片刻,蠟燭劈啪,韓奕再次開口:“那,你歇著吧。”
韓奕起身離開,江凝這得徹底放鬆下來。
她伸了個懶腰,倒在床上。
忽然床上有什麼東西,硌得她腰疼。
江凝掀開薄被,才看到底下的桂圓紅棗等物。
“……”
這還怎麼睡呢!
她起身拿起桌上的小籃子,將這些桂圓花生抓起來收進去。
隻是這些東西實在多。要忙活好一會兒。
這時有人推門進來,江凝以為是小碧,連忙道:
“快過來幫我。”
韓奕一愣。他立即走過去,隻見江凝正背著他,坐在床上,忙著把床上的紅棗桂圓裝起來。
“……”韓奕有點不自在。
家裡人不知道他們是假成親,也不知道江凝無法生育,弄了這些習俗來,倒是讓江凝難受了。
“你把枕頭掀開,看看還有沒有。”江凝低頭乾活,壓根沒注意來人不是小碧。
韓奕聽話,伸手一把揪起鴛鴦紅枕,讓兩人意外的是,枕頭下麵沒有桂圓紅棗,而是一本書。
封皮暗紅色,上麵無一字,也不知是什麼。
江凝納悶,韓奕好奇。
韓奕伸手拿起書,江凝這才發現那並不是小碧的手,她回頭一看,驚訝發現對方是韓奕。
眼看韓奕要翻看書,江凝忽然之間明白了什麼,她驚恐低呼:“不要看!”
可為時已晚。
韓奕已經翻開了書,他看了一眼,立即合上,頭頂幾乎冒煙。
他迅速將書卷起來,收入袖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