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奕發現，小碧分過來的飯菜，多是葷菜。
這麼看來，她把素菜留給了自己。可上徐守孝規矩，除了頭七之日，沒有規定不能吃葷。
“你家小姐隻吃素的？”韓奕問。
這件事小碧憋在心裡很久了，見韓奕問，立即答：“回世子，其實我家小姐口味清淡，這些葷菜多油鹽偏重，小姐吃不了。”
韓奕皺眉：“怎麼不去廚房說一聲？”
不過他即刻想明白了，江凝那個安靜柔弱性子，大概是不敢去麻煩彆人，
於是韓奕讓唐越去廚房說一聲，以後輕雲院的飲食做得清淡些。
小碧高興不已：小姐終於可以吃飯合口味的飯菜了，而且世子這麼做，顯然是在意著小姐的。
“多謝世子。”
小碧立即回去把這件事告訴江凝，江凝聽了後卻麵不改色，一點兒不激動。
“小姐，世子心裡一定是喜歡你的！”小碧篤定。
“哦，也許吧。我有點困了。”江凝怕小碧語出驚人，趕緊岔過此事。
小碧無奈。
皇帝不急太監急，今日世子幫了小姐，小姐就應該趁機表示，拉近關係：
“小姐您彆睡啊！你去謝謝世子吧。”
“那，你去院裡摘幾朵花送他吧。”
“……”
……
韓奕無事，本想去院中練槍，不過他走到院子，卻見小碧在跟小霞說話：“小姐已經睡了，動作輕點。”
“好。”小霞點頭。
韓奕這才知道，江凝有午睡的習慣。
既然如此，他就不便練槍，免得擾了她的清夢。
韓奕回到屋子，他撿了本書看，今日他看不進去史書，於是找了本遊記看。
也不知過了多久，外頭唐越推門進來，手裡抱著一隻白色花瓶，花瓶裡滿是鮮花。
韓奕皺眉：什麼東西？
他屋子裡從不放這些花花草草，因為這些花哨的東西無半點用處。
廢人費事不說，還容易招惹蚊蟲。
唐越臉上滿是笑：“世子，您看，是小碧送過來的。她說這是少夫人特意吩咐的，說是謝謝您呢。”
“嗯，就放桌上吧。”韓奕淡淡道。既是她的謝禮，那就不扔了。
“好嘞！世子，看來少夫人對您挺有心的。”
他之前見世子與少夫人冷冷淡淡得，還以為少夫人不稀罕他們世子呢，看來他想多了。
韓奕不置可否。
他一直知道，江凝並不想嫁她，她這大概是逢場作戲吧。
唐越將花放下，有海棠、有梨花，還有些彆的花兒，他並不認識。
淡淡的香，讓人心中安寧。
……
春去夏來，轉眼到了五月初。
肅州大都督明大將軍的女兒明秋月回京了。
她回京，是為了成婚的。
她要嫁的人是戶部尚書之子，樂浩然。
婚期倉促，定在五月底。
樂浩然如今在大理寺當值，前途無量。
明大將軍家眷都在北境肅州，而京中明府裡隻有幾個家仆看家。
明大將軍派了一隊將士護送明秋月回京，並無親眷相隨。
這位明大小姐出嫁，竟無親眷送嫁觀禮，著實有些淒涼。
聽聞此時，閒聊的眾人不禁想三月底的韓世子娶妻，似乎也是這般光景。
眾人閒話之間，有知情人就說漏了嘴：原來，韓世子愛慕明小姐，可不知道什麼原因，兩人並未走到一起。
街頭賣麵的胖嬸男人曾是北境一名士兵，後來年紀大了，家裡花了銀子托了關係回到京城看城門。
她從前在北境生活十數年，零星聽過一些傳聞。
聞者唏噓不已：“沒想到還有這麼一段內幕。而今這兩人先後各自成婚，當真是沒緣分啊。”
胖嬸又說：“傳言韓世子對明小姐一片情深，當初為了她，在雪地裡蹲守了三天三夜，隻為了給明小姐捉一隻雪狐。”
“天啊，韓世子竟然是如此深情之人！這麼說來，他心裡愛慕之人，是明小姐無疑了。”
“當然啦，韓世子喜歡的是明小姐那樣英姿颯爽的女將，他娶世子夫人，本就是被逼無奈啊。”
眾人點頭。
韓世子成親原因，大家心照不宣：不就是為了躲避新城公主的逼婚嗎？
……
江凝不愛出門，需要什麼便讓小碧去買。
這日小碧出門買書，又去附近點心鋪買點心零嘴，無意中便聽到了有人議論此事。
小碧聽得心裡慌亂，世子明明是喜歡小姐的。就算世子從前喜歡的是彆人，可如今時過境遷，世子和小姐已經成親了，那過去的事情，不必在意。
小碧本是想瞞著江凝的。畢竟這些事情讓小姐聽到了，小姐心裡難免會難過。
說是過去的事情，可幾個人又真的能坦然不計較呢？
可惜，小碧性子直，她回到輕雲院後，一臉糾結，欲言又止。
江凝一眼便看出，小碧是有話想說。她今早出門前還是歡歡喜喜的，回來便這幅樣子，顯然是出門遇到了什麼。
“小碧，你可是在外麵看到了什麼聽到了什麼？說給我聽聽。”江凝問。
江凝一問，小碧就憋不住了，她將今日在外頭聽到的事情說了出來。
說完了小碧又後悔了：“小姐，對不起，我不該說的。這事本就與我們無關，我聽了就算了，還回來和您說。”
江凝卻笑著說：“你不必自責，你告訴我很對。這件事，今日你不告訴，明日我也會從彆處聽到，你先告訴我，讓我有個準備，免得以後聽了猝防不及，叫人笑話了。”
聽江凝這麼說，小碧鬆了口氣：“真的嗎？那我就放心了。不過小姐，您不必把這件事放在心上。聽說那都是前幾年的事情了，世子大約早就忘記這位明小姐是誰了。”
江凝沒做聲。
明小姐是肅州大都督明大將軍的女兒，她聽韓晴提過，韓奕十四歲便去肅州從軍，在明大將軍麾下效力。
這些年，韓奕長期在北境。所以韓奕不可能不記得這位明小姐了。
不過數月光景，韓奕娶了她，明小姐嫁了彆人。
真是一對苦命人啊。
江凝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