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房間？……”降穀零扔下內線電話，回頭惡狠狠地看向某人。

“不是我。”黑川凜一臉無辜地回答。

“我很好騙？”降穀零咬牙切齒。

黑川凜立刻搖頭。

他是把酒店剩餘的空房都訂完了，但是用的全是各種各樣的名字，絕對沒有一個是“黑川凜”訂的！

降穀零胸口梗著一口氣，難受。

“睡一晚上又不會怎麼樣，我都給你把洗澡水放好了。”黑川凜推了推他。

“滾出去。”降穀零沒好氣道。

“哦。”黑川凜不想再刺激他，乖乖地開門出去。

走廊儘頭有個自動販賣機，他買了一包煙，打開消防通道門走出去。

這座酒店的消防樓梯是建造在外側的，螺旋向下，雖然有扶欄，但通體的玻璃牆，恐高的人往下看一眼，都不敢走第二步。

黑川凜停在19樓和18樓中間的轉彎處，靠著扶欄點了一支煙。

他很少會抽煙，因為難以清除的煙味對一個需要隱藏的賞金獵人來說，是致命的破綻。不過這個時候，他倒是挺想來一根的。

喜歡。

他很清楚，自己喜歡降穀零，是那種想要把人占為己有的那種喜歡。

但是……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最初，他接受這個委托，隻是好奇，波本為什麼這麼執著於他。可惜，第一眼看見的時候，就喜歡。

哪怕是一張偽裝過的容貌，從名字到身份全是假的，也沒有關係。因為人的靈魂是不會變的，這是他見過的，最有趣、最閃閃發光的靈魂。

他喜歡這個人，無論他長什麼樣子，叫什麼名字。

一見鐘情就是這麼不講道理。

黑川凜拿起手機，再次看了一眼降穀零的資料。

警校第一，公安臥底，戰功赫赫。等休假結束，他就是日本警界最年輕的警視正，前途無量。

“我的眼光一直是最好的。”他喃喃自語了一句，又想想剛剛被趕出門的樣子，忍不住垮下了臉。

他自問自己對公安還是很有價值的嘛？憑什麼降穀警官連哄哄他都不願意？

——我難道不值得你用一次honeytrap嗎？

半小時後，黑川凜回到房間，身上的煙味已經被消防通道的風吹散了大半。

桌上擺著精致的餐點，還有一束嬌豔欲滴的紅玫瑰。渲染氣氛的蠟燭被扔在一邊沒點燃，想必是被拒絕了。

牛排已經不再滋滋作響，但還在冒著熱氣。紅酒也放在一邊無人問津。

降穀零像是切仇人的肉似的，惡狠狠割開五分熟的牛排，餐刀下隱隱冒著血絲，觸目驚心。

黑川凜在他對麵坐下來，開始吃自己那份。

原本飛機上應該有飛機餐的，但是在那種情況下，誰還惦記吃飯。到了現在這個時間，早就餓狠了，畢竟白天他也就吃了一個飯團而已。

“我訂了後天晚上的機票回東京。”降穀零突然開口。

“我呢？”黑川凜一怔。

“我管你去哪兒？”降穀零莫名看他，“你什麼時候回日本，打電話給我。能給的當然給你，有一些官方的情報渠道，我給你你也不敢拿吧。”

“那種東西無所謂。”黑川凜不在意地擺擺手，“倒是你，突然決定多留兩天，是決定接受那位fbi的邀請了？”

“和他沒關係。”降穀零嫌棄地一聲冷哼，不甘不願地說道，“我要看好工藤君和毛利小姐不會被fbi拐跑，那是我們日本的人才！”

黑川凜忍不住“噗”的一下笑出來。

降穀零隻是給了他一個白眼，懶得說話。

黑川凜慢條斯理地倒了兩杯酒，推了一杯給他：“圓滿解決，乾一杯？”

降穀零遲疑了一下，放下刀叉，拿起酒杯和他輕輕一碰：“一碼歸一碼，奧蘭多和飛機上的事，謝謝。”

“謝謝是要有誠意的啊。”黑川凜在喉嚨裡嘀咕了一句，一飲而儘。

降穀零隻喝了一杯，繼續解決自己的晚餐。

黑川凜歎了口氣，有些傷腦筋。

卸下了偽裝的降穀警官像隻蜷縮起來的小刺蝟，柔軟的腹部藏得太好，隻要敢湊近，就狠命紮紮紮。還不如偽裝狀態的安室透，還能逗一逗。

第二天一早，黑川凜醒來的時候，旁邊已經沒人了。

圓形的豪華大床太大，大到兩個大男人睡在上麵當中還能躺兩個人，翻身都不會驚動對方。

黑川凜是隱約聽到開門聲的，不過他也沒管。

降穀零既然說了明天下午才走，就不會偷偷溜走。何況想溜也溜不掉……他可是一直盯著降穀零的手機賬戶的，訂了其他機票酒店什麼的，馬上就會發現。

隻能說，太老實的人是追不到降穀警官這麼難搞的對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