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在金博士打開維度之門邀請眾記者餐館他那絕讚的夾層空間廊橋之前,克拉克忽然麵露難色,捂住肚子。他佝僂著腰,汗津津的臉上寫滿了歉意。露易絲一看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扶住額頭:“因為那些三明治?”
“真抱歉,我沒想到它們竟然如此後患無窮。”
露易絲舒了口氣,垮下肩膀,揮揮手:“那你就快去快回吧,肯特,去平行世界的機會可不是每天都有的。”
克拉克隻能在對方無奈的目光之下匆匆離去。
剛一走到無人的地方,就接通聯盟的通訊器,一場山火發生在彆處,等待救援的人正在期待著超人的到來。
他歉意地看了一眼露易絲的方向,衝天而起,而轉瞬之後得見超人紅披風的受災者互相擁抱著,歡欣這平凡的新生。
這場災禍因人而起,而肇事者想要推卸責任,在被憤怒的群眾圍住時他還懇求著超人“把我從這群暴民的迫害中拯救出去”。超人可不慣著他,直接把他像提著小雞仔子一樣提到警察麵前,他就像是被潑了一盆冷水一樣偃旗息鼓了。
在走之前,他不得不回答了幾個湊上來的記者的問題,他自己也不想為難這些秘密身份的同行。直到實驗室那邊的金博士終於打算讓來著一睹維度之門和夾層空間的真容時,他才不得不一邊在心裡編好了理由,一邊朝著來時的路趕回去。隻不過天不遂人願,直到半路上又聽見呼救,這一次是連環車禍。
好像所有事情都堆在一起了般,他在抽空中後知後覺想起關於雪莉的事情,希望這個剛剛覺醒的孩子能夠儘早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麼,而同事閃電俠能夠在找回記憶的同時不要讓這個孩子誤入歧途。
沒有人一開始就是壞孩子,這聽上去有點虛偽,但有所希望又未嘗不可?超人想,這個論點似乎要追溯到更早的“性善論”和“性惡論”之爭,爭執不休的哲學問題。隨後,他通過超級視力看見露易絲已經在尋找自己,看來他需要加快速度。
他同時聽見澤爾塔射線啟動的聲音,也聽見從實驗室裡傳來的——龐大的精密機械在電力的驅使下轉動的細微嘎吱聲——於是空間被生生撕裂了。金博士的心跳加快,他的臉上血液翻湧,可他的背後沒有之前形容的“機場般的廊橋和大廳”,濃稠的迷霧像怪獸一樣逃竄出來。
23
接下來的事情兵荒馬亂,那濃霧似乎把所覆蓋之處變為了森然恐怖的異度空間,不過好在大都會的民眾某種意義上已經習慣外星襲擊了,在那巨大的多足怪物恬靜地浮現在迷霧之中前他們甚至還有心情逛超市。
“嗨,住在大都會,你連飛在天上的外星人都能見到,這有什麼奇怪的呢?”仿佛超人就是居民們能得見的最奇怪的生物一樣,盲目樂觀者,且心懷希望。
隻不過緊隨其後的變故和來自濃霧中異度空間語焉不詳的低語迅速將他們拉入恍若深冬般的恐懼之中,是時候離開了,特彆是那些如同馬蜂一樣的肉食怪物、盤踞在街道上恍若藤蔓一樣的扭曲觸手更為濃霧添加幾分不可名狀的怪誕恐怖。
遠光燈隻能將近處的濃霧映照得更加陰影分明,比爾躲在露營車裡,妹妹小幅度地顫抖著,他腦子裡卻想的是明天還能不能上學的問題。媽媽的電話爸爸始終打不通,於是爸爸要帶著他和妹妹一起去找。
妹妹有哮喘和恐慌症,裹在自己的小毯子裡瑟瑟發抖,好似空氣中的氧含量忽然下降了一樣。
比爾知道,他們已經錯過了最佳的逃離時間。手機已經打不通了,他還捏在手裡,屏幕上是好朋友逃離前留下的最後一張照片,他看見他爸爸使勁兒揮舞著手,一下子貼在玻璃上。爸爸張大嘴巴,一下子把貼在他身上的巨大飛行怪物撕下來,用撬棍狠狠砸下去,綠色粘稠的血液粘得到處都是,他爸爸以前在海豹突擊隊,後來退伍了,比爾從來沒有聽爸爸提起過過去的事情。
隨後,爸爸坐進車裡,打開電台,電台裡除了嘩嘩的電流聲之外隻有一片寂靜,車子慢慢向前駛去,隻有引擎聲燃燒著汽油一點一點轟鳴著,像是機械的哭泣。
他趴在車窗上,現在是夏天,外麵明明應該很熱,但他一呼吸,還是在車窗上結了一層霜花,比爾用手把朦朧的白霜塗開,透過玻璃——學校、超市、他曾經拉著爸爸媽媽的手一起去逛過的遊樂園——都已經不複存在。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在比爾的胸口翻騰,讓他覺得有一種想要嘔吐的感覺。如果比爾的年齡再大一點兒,他大概會把這種感覺用“幻滅”這個詞來形容。
車子裡一片沉默,比爾知道自己的爸爸正在和媽媽吵架,他們之間爆發了矛盾,矛盾就像是沒有辦法調和一般蔓延,但是,如果有可能,比爾想要的仍舊是曾經那個溫暖完整的家。他看了一眼瑟瑟發抖的妹妹,覺得自己也需要一塊毯子。
“砰!”
忽然,外麵暗了下來。
他聽見爸爸大聲說了粗口,然後一腳油門下去,車子行駛在凹凸不平的地麵上,爸爸說:“比爾,係好安全帶。”
隨後他的身體狠狠向前一傾,妹妹的鼻子撞破了,小聲哭泣起來,他被父親扛在肩膀上。後麵的事情比爾其實記不清了,等重新恢複記憶,就發現自己躺在行軍床上,妹妹嘴角還殘留著餅乾渣。
爸爸走進來,親了親他的額頭和妹妹的臉頰,爸爸的臉上冒出短短的胡茬,比爾咯咯地笑。
“聽著,小男子漢,”爸爸扶住他的肩膀,眼神分外認真,比爾被這樣的目光注視著,也不由挺了挺胸,他的父親頓了頓,才用一種近乎是委婉的語氣說,“爸爸要去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比爾作為哥哥一定要好好照顧妹妹,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