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監控記錄顯示,綠光裹挾著另一個闖入者,從麵對地球的艙門出發。信號最後出現在一片混亂的人群之中,隨後便石沉大海。
看到這裡,綠箭俠揉了揉緊皺成一團的眉心,知道試圖從圖像上獲得更多有用的信息是奢望。
眼下各自為戰,甚至連他自己也不知接下來該做什麼。他躺在椅子上,試圖放鬆一下肌肉,渾身上下卻都像是石頭一樣緊張。奧利弗揉了揉酸痛的脖子,從坐墊下麵找到遙控器,隨手按開了地球新聞的接受頻道。隨後他伴隨著一個深呼吸坐起來,在記者嘶啞的報道和鬨哄哄的環境音中把來龍去脈發給任何可能會遭遇這兩個人的英雄們。
通知完這件事的幾分鐘後,奧利弗就從屏幕上的現場直播中看見其中一個一閃而過的麵孔。那個胸口有著一道巨大一折藍色閃電的白發女士把護目鏡拎在手裡,玩物一樣地旋轉著,她也在環顧四周,整個人像一條蒼白的章魚般在人群的縫隙中靈活擠來擠去。另一個人此時已經消失不見,他未能在有限的直播畫麵中看到任何一點兒熟悉的綠。事實上,直播畫麵在短短的十幾秒之後,便跟隨著記者切換到了另一片晴海。
浩瀚天幕上,一半烏雲大霧遮蔽、一半明月浩浩晴朗,屬於恐怖之主的直播畫麵上又有了新的動向——
在同樣是夜晚的另一個世界裡,紅頭發的年青男人好像在自言自語,隨後恐怖之主的字幕貼心顯示,他是在和自己的係統對話。
不多時,對話的內容便被顯示出來。
而後他一把抓住韋恩家那個新收養的孩子(奧利弗想,她還是來的時間太短,特征又太不明顯,倘若不是自己的某些關係,恐怕也無法認出來裡。所以她的出現會引起麻煩嗎?)的胳膊,聲音帶著點兒奇怪的上揚口音:“一個叫Saturn的讓我告訴你,我們必須推進劇情,否則就會被困在其中。”
推進劇情?
奧利弗對這個陌生到不會出現在任何與虛擬無關的日常生活中的詞彙來了幾分興趣,況且突然之間就想明白為何當時的他們會被困在無儘一成不變的循環之中,除了那個最後的終結——這個看上去完整且自由的世界,實際則是按照某種意誌、某種劇情進行下去的。
身處於其中的外來者,則是恐怖之主口中的玩家。
他之前忽略了最關鍵的一點,所以差點成為了養料,無法逃脫。最後被放逐惡土,奧利弗不想說僥幸,但這次的幸存本就是因為極大的幸運。
英雄不是不會陷落。
他走上這條路時,就會麵對起那些被命名為“死亡”和“犧牲”的命運,最好的是“衰老”,可總有一天個體會消亡。
任何英雄其實最終都會麵對這一切,無論看上去有多麼無堅不摧。
歸根結底,他們擁有擁有弱點的靈魂。
而被叫做白炙的和那個紅發的男人,以及存在於某個人腦海中的自稱為“Saturn”的,知道自己扮演的是什麼角色嗎?
隨後,他又想起之前在星城那場讓自己差點兒喪命的戰鬥,那種被當做非人的巨大恐怖感是令人作嘔的凝視。
——那麼他們呢?
他們的世界,也是被某個人編寫好的故事嗎?
沿著既定的道路,被不知名的存在所審視著、凝望著,然後被那些從未把他們當做平等的人來看的玩家當做某種條件和獎勵?
9
而遠在不明基地與阿曼達·沃勒談話的蝙蝠俠,顯然也看到了直播中那張熟悉的麵孔。
“真是爹爹的乖女兒,不是嗎?”
聽見聲音,蝙蝠俠扭過頭去,並未從政客的臉上看到分毫她言語中為家庭所動容的柔和,反而分外冷酷。
他抿緊了嘴唇,壓低嗓音:“離她遠點。”
阿曼達不為所動:“哦?蝙蝠爸爸要保護自己的孩子了?還是隻是大資本家布魯斯·韋恩忍受不了彆人染指自己的財產?”
這張有著皺紋的中年女性的臉倒是摻雜了些並非堅毅的陌生感覺。
她的嘴角微微向上,眼角也皺出一些水波般的細紋,她沒再說更多的話。
兩人的注意力重新被拉回了恐怖之主的直播屏幕上。
10
“一個叫Saturn的讓我告訴你,我們必須推進劇情,否則就會被困在其中。”
說話的人穿著哥譚警署的衣服,外套已經不知道扔到哪裡去了,頭發亂成鳥窩。
蝙蝠俠很快從記憶裡搜索出這張臉的名字,很普通的亞洲人名字,叫做陳彬,他還發覺陳彬出現在這些事件中的頻率要比預計中的更高。
而白炙竟然沒有對陳彬的話有任何一點懷疑的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