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事實上,這位好心的女士,我隻有一個問題。”
句子尾音上揚,輕快又活潑。
“什麼。”
“你必須得告訴我,那個被你們稱作小醜的家夥被監管的,被你們稱作‘阿卡姆瘋人院’的地方,我應該怎麼過去?”
在那位女士驚恐的目光下,陌生人在一片陰影中綻放笑容。
他尖銳的牙齒,誇張到不自然的唇角和沒有絲毫笑意的眼睛,一切在哥譚隻意味著一場能夠毀滅一個家庭的災厄。
這名女士的恐懼讓陌生人的臉色微微僵硬,他就像是操控著一具並不熟練的機器一樣操控著自己的這具身體。喉頭滾動,他的話語還沒來得及說出來,就被突如其來的襲擊打斷。母親連忙抱住自己的孩子,忙不迭跑了出去。
紅頭罩穩住身形,在剛才的猛烈攻勢之下,就算自己所使用的是非致命武器,對方也應該爬不起來了。
然而等他重新以戰鬥的直覺鎖定那個影子的時候,卻隻看見他竟然隻是直挺挺地站著,甚至還有閒情逸致去拍拍衣服上的灰塵。
“怎麼不打聲招呼就送這麼一份大禮呢?”陌生人的臉上甚至連一絲一毫的憤怒都無有,他把潛入軀體的子彈摳出來,就像是感覺不到疼痛那樣。扭曲地站了起來,他甚至佯裝無辜舉起雙手,“我知道你覺得我是誰,但其實我不是你想的那個人。”
天空籠罩在一片令人窒息的灰霾下,眼前的一切與過去的一切彆無二致。
不知道這又是什麼幺蛾子,是魔法、克隆還是平行世界中的哪一個?
一種莫大的憤怒在傑森看見那張熟悉的臉時到達了頂峰。
無論這個模仿者有什麼目的,他都不應該擁有這種氣質。他重新上膛,準備照著這個拙劣的模仿者的腦袋上開上一槍,卻忽然被一條鐵鏈拴住腰部,隨後巨大的力道傳來。
他朝著受力的方向連開幾槍,鼻腔中充斥著硝煙的嗆人味道。
那個家夥無論是誰,絕對不會是他認識的家夥的任何一個同位體。
“希望你冷靜下來聽我說。”那陌生人交疊雙手,甚至沒有絲毫動怒,他的攻擊難道是玩笑嗎?“一切原本在計劃之中,但現在已經破碎到不成樣子,我得找到那個源頭,讓一切都回歸正軌。而你,不是我見過的第一個,但是是其中最暴躁的一個,這一定是因為你身邊的姑娘吧。”
紅頭罩一愣,隨後勃然大怒:“不要把無辜的人牽扯進來,像個男人一樣和我戰鬥!”
他的攻擊被輕巧躲開,後者靠在明淨的櫥窗前,攤手聳肩:“怎麼,我這張臉就這麼讓你生氣?那麼教教我怎麼和你相處。”
他一矮身,以一個極度扭曲無法以人類的軀體做出來的姿勢躲過攻擊,隨後兩發子彈擊碎玻璃。
他回過頭去看一地狼藉,隨後搖了搖頭:“我希望這一切有人賠償,所以這一切會讓你感到無能為力嗎?”
此時,由於這邊的混亂,已然有人注意到了這不同尋常的一幕。
頂著這張臉,不知道最後會引來多大的麻煩。
陌生人挑眉調笑道:“那麼你呢?是決定繼續在這裡和我一決勝負,還是找個地方坐下來和我好好談談?”
“更何況,你也會很好奇關於雪莉、關於陳碧、關於為什麼是你們的這種事情吧。”
紅頭罩收起武器,他的麵容籠罩在頭盔之下,看不出究竟是真的相信了陌生人的說辭,還是僅僅是權宜之計。
那陌生人倒是放心大膽背過身去,隻把弱點全然暴露在他的槍口之下。
他往前走了兩步,未曾聽見身後的腳步聲,這才扭過頭來,意味不明一笑:“還沒有自我介紹過,我絕對不是你設想的那個人。”
“不管你怎麼想,叫我笑笑(Jester)就好了。”
“笑笑。”
他複述這個名字,在對方讚賞的眼神下發出冷笑。
此時,他們已經到達一處無人的巷子之中。
踩過肮臟的積水,一線灰蒙蒙的天空掛在頭頂。短暫的緘默意味著更多的衝突,自稱“笑笑”的陌生人忽然停下腳步。
他回過身,愜意又溫柔,好似那個真正的布魯西寶貝縱橫於觥籌交錯之間時會戴上的假麵。可他那雙顏色稍濁的眼睛裡卻是令人難以忍受的興趣盎然,那是一種具有消解意味的、玩樂興致的審視,而其中的信任則更是矛盾中的矛盾。
“真是無趣的文字遊戲。”
紅頭罩站在與他相對的箱子另一側。
他的身後是開闊的街道,然而那可以預想的開闊被限製在狹窄之中。他在笑笑不明所以的注視之下,向後退了兩步,而後被處理過後的低沉笑聲從頭罩之下傳出。
“?”
“就是現在!”
話音剛落,幾乎是在人類反應的極限之前,嗆人的煙霧就淹沒這一方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