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像渴望著天空的懷抱一般,伸直雙手。好累,好似陷入一場永不遠醒來的深眠,失重和可以預知的死亡是卸下重擔後的短暫狂歡。
然而束縛著她的,是難以逃避的過去和未來,風箏因為那條線才能高飛,自由飛翔的永遠隻有沒有腳的鳥。
她被緊緊束縛住,那並不是一個令人感到安心的懷抱。如果沒有武器,那就用自己的牙齒。她端詳那張比記憶中更加有年輕也更加像一個真正的人的麵龐,戰鬥,戰鬥像一個真正的英雄,戰鬥直到死亡。
“可真是夠瘋的。”
本世界原駐的綠燈俠感到棘手,就像是讓他徒手去抓住一盆狀態良好的仙人掌那樣。
他見過很多麻煩事,但眼下的毫無疑問最麻煩。
“我給過你機會了,”他在風中大聲說,此時的他們仍舊在以令人恐懼的速度跌落,她嘗到嘴裡腥甜的血液味道,不知是因為幻覺,還是嘗到了真實的血液。
她隨即便用那隻仍舊能夠使用的手爭奪起來,墜落向雲層,整個大地都在飛快地接近。
遠處的地平線在霧氣中朦朧模糊,她不知道自己究竟麵對的是誰?同樣也不知道自己是誰。
直到璀璨的綠芒重新覆蓋,愛莎才冷靜下來。
她看見哈爾雖然穿著整齊,但頭發卻亂七八糟,臉上還有一塊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壓紅了的印子,覺得諷刺又混亂。
她隨即擺爛似得舉起雙手,好似對未來的自己會接受什麼樣的審判都毫不在意一般:“是的是的,你抓住我了,顯然我隻是因為腦子裡的那個家夥有點激動——我要是說我試圖救你,你會相信嗎。”
哈爾具化出一副手銬,限製住麵前人的行動。
他不想再去聽她說哪怕一個字了:“聽著,我不管你是因為什麼離開,但二進宮肯定沒有之前那麼好受——還有你的戰鬥技術,簡直是字麵意思上的一團糟。看在你還能夠算是我的同事的麵子上,要是讓我知道是誰這麼放養你的,我絕對會在酒吧吧台前好好和他談談到底要怎麼對待新人。”
她沒說話,而本世界駐紮的綠燈俠也不願繼續把時間浪費在這件事情上麵了。
直到那做地麵上龐大的建築越來越近之後,他才聽見一個熟悉的單詞從闖入者的口中發出來。
“你。”
“嗯哼?”
“是你們教我的。”
“那看來那裡的我不是什麼好老師。”
他還想接著說幾句,卻緊急收到通知,頓時也沒了興致。
8
綠燈俠走進正義大廳。
從OA傳回來的消息,守護者們似乎監測到了一些獨屬於地球上的變化,他必須把發生在這裡的事情報告給守護者們讓他們定奪。
小藍人藏一半露一般,聽得哈爾火大。不知道地球究竟是什麼樣的大蛋糕被這麼多的外星人覬覦著,他的態度說不上友好,而小藍人竟然沒有讓他注意自己的身份,某些程度上也反映了此時情況究竟有多麼嚴峻。
他把囚犯扔進正義大廳的臨時監牢,看著她疲憊的身體順著牆壁坐下去,還是於心不忍,用力拍了拍門,吸引她的注意力:“嘿,聽著。”
“不管你曾經遭遇了什麼,又是為什麼會走到今天的這一步,現在都有人在保護你了。”
“隻有現在,儘管來信任我們,信任正義聯盟,好嗎?”
他又等了幾秒鐘,沒等到愛莎的回答,便也知道自己不應該把更多的時間浪費在這裡,轉身朝著大廳走去。
而記憶裡那發生在不久前的,被稱為“恐怖樂園”中所遭遇的事情,他仍舊會感到無力。
那些怪物和意象,可能會嚇壞任何一個普通人,可是這些人中不可能有他,他是無謂的綠燈俠,看見過更多比這還要可怖的景象,可是無力感才是最為強大的敵意。
現在,又有一批人被那個所謂的“恐怖之主”送了進去,他們又會遭遇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