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說話間,乘輦又停了下來。“紫帆哥哥,你猜我們在哪裡?”一臉的小得意、小陰謀。
“你呀,小心眼多多,紫帆哥哥哪知道啊?”點點玉親王秀挺的鼻尖,順勢向外麵打量了一下,頓時怔住,眼淚嘩的流了下來。這,這不是他家麼?他生活了十八年的地方。
“爹親說,嗯,說,”玉親王搔搔頭發,象要努力想起瑞親王君說過的話。
“穆公子,瑞親王君說您進府進得甚是匆忙,今兒本是民間新嫁郎回門的日子。要是正好乘輦經過的話,可以順便進去坐坐。”蕭冬雪騎著馬在乘輦外解釋。
穆紫帆不禁感念萬分,“紫帆多謝瑞親王君的恩賞。”
穆紫帆的母親,吏部員外郎穆鑫源,滿心疑惑地跪在府外。
“員外郎免禮,起身吧。”凡是需要玉親王說些禮儀話、客套話、官麵話的的時候,侍衛蕭冬雪就是玉親王的傳聲筒,代言人。眼下,又是蕭冬雪站在玉親王背後發話。
“下官謝玉親王。”站起身來,還是不敢抬頭。
玉親王隻管拉著穆紫帆,好像在自己府邸一般,“紫帆哥哥,咱們進去吧。”
穆紫帆瞧著跪地磕頭的母親,心裡一陣泛酸。他如今是玉親王身邊一個比通房男侍好不到哪去的的側侍,一個半仆半主的尷尬身份。今天回家雖是瑞親王君的恩典,可畢竟名不順言不正,對外隻當是玉親王一時貪玩興起所致。自己跟在玉親王身邊,就是玉親王的人,就不能代表自己隨意給自己的母親請安施禮。
那邊廂,穆紫帆的母親穆鑫源偷眼瞥了瞥長子,氣色似乎不錯,再看玉親王對他很是親密,一個心總算放下去大半。
兩下打量間,穆紫帆已被玉親王拉進自家正廳。穆鑫源連忙跟上,把玉親王迎讓到主座之上,正著急慌地招呼下人敬茶,那邊王府自備的香茶已經端了上來。看著一臉窘意、手足無措的的穆鑫源,蕭冬雪心中暗歎,果如傳聞所言,這穆大人確是個沒有官場腐朽之氣的忠厚老實人。當下也不為難她,先輕聲解釋道:“親王從不飲用外麵的茶水,穆大人不必介懷。”又朗聲道:“玉親王出來逛累了,正好路經此地,坐下來歇歇,喝口茶就起身回去。”
然後又走到穆鑫源身邊,低聲道,“穆大人,今兒來的時候,瑞親王君命冬雪代句話給您:紫帆這孩子,本王君瞧著不錯,叫他娘親放心,本王君自不會虧待於他。”與早上把瑞親王君的神態學的惟妙惟肖的傳話之人相比,冬雪是隻能傳其言,無法達其神。
聽蕭冬雪這麼一說,穆鑫源的心這才徹底放下。
“紫帆哥哥帶婷兒逛逛,好不好?”早就按捺不住性子的玉親王站起身來,拉著立在身側的穆紫帆走出廳外。穆紫帆默不作聲地看了母親一眼,反手拉起玉親王,領她向自己住了十八年的繡樓走去。
一個從五品的吏部員外郎,能擁有的不過是個三進三處的庭院,整個庭院隻比玉親王獨自居住的主院略略大了一點點。庭院內的景致還比不上親王府一個側夫居住的院子。除了幾株有些古意的梅樹外,實無景致可言。穆紫帆覺得不如把玉親王領到自己出嫁前的繡樓裡坐會,正好,自己也想回去看看。
穆紫帆在家時,並沒有獨立的院子。內宅西廂兩層的小閣樓,就是他的閨閣。穆紫帆拉著玉親王的手推開書房的門,書房裡麵打掃的很乾淨,所有物品都保持著穆紫帆走前的樣子,甚至連出嫁前夜看過的書,都還那麼原封不動地倒扣在桌上,好像紫帆並沒有出嫁,隻不過剛剛有事出了趟門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