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明白這些,她就越發覺得他的可貴,越發害怕失去他。因為,她知道穆紫帆喜歡的是她那雙純淨的眼睛,若有一天,他知道自己所喜歡的那雙純淨的眼睛隻是一個假象,這雙眼睛早就蒙上了灰塵,早就看儘了一切的醜惡,他還會喜歡她麼?甚至,不僅僅是眼睛,而是她的一切都是騙他的,雖然那並不是她的本意,他能接受麼?還會象現在這樣無條件地、全心全意地對待自己麼?
曾想過,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他接受不了的話,她會給他自由。所以,她遲遲地沒有去‘碰’他,雖然她知道如果自己裝傻賣癡的話,他也不會不從。可如果真那樣做了的話,當真相大白時,他會更加恨自己,更加無法原諒自己。
在他不知道真相之前,保住他的完璧之身,在真相大白之後,給他自由選擇的空間,這也許是自己唯一能替他做的一件事情了吧?
一想到,自己也許有一天會失去他,玉親王的心裡總象塌了一塊似的,似乎都不光是痛這個字就能表達清楚的。
“婷兒,還沒睡醒麼?”穆紫帆看著低頭想心事悶聲不語的玉親王,關切地問道。
重新抬起頭來的玉親王已經恢複成往日那最無害、最天真的笑容,“婷兒要喝甜湯。”
穆紫帆聞言寵溺地點點玉親王的鼻尖,說了句,“小饞貓。乖乖等一會,紫帆哥哥這就給你取來。”說罷便出了房間,朝主院□□的深井處走去。
這口井原本是做什麼用的,穆紫帆並不是很清楚,他搞不懂好好的一個主院為什麼要巴巴地挖口井出來,王府其他那些他進去過的院落,似乎都沒有挖井。玉親王日常飲用,都是特地從山上拉來的山泉水,其他生活用水,自有廚房裡的仆傭端來,而到了天熱的時候,王府裡每天由專人給各房送冰塊,又能冰鎮個甜湯水果,又能降降暑氣什麼的。所以,這井實在是挖的有些多餘,也曾好奇地問過其他人,大家都支支吾吾地說不清楚,隻說有這主院的時候,就已經有了這口井。
不過,好奇歸好奇,比起冰塊來,穆紫帆更喜歡把甜湯之類的吊入井中鎮著,他覺得那樣冰鎮出來的甜湯似乎更沁人心脾。
他站定在井口處,伸頭看向井內,想著玉親王每次喝著這甜湯時發出的心滿意足地笑容,轉動井軲轆的手,不由得快了幾分。
可就在這時,他突然感到後背被人狠狠地推了一把,他‘啊’地一聲便直直地栽入井中。當陰冷地井水慢慢奪取他意識前的那一刻,他隻是很遺憾,遺憾再也看不到玉親王喝甜湯時那心滿意足地笑容。隨後,他就在無邊的黑暗之中失去了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