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侍人說話的時候鼻音濃重,帶著些哭腔,今上聽著不免疑惑,“你將頭抬起來。”
蘭侍人仍舊低著頭,用帶著哭腔的聲音道,“侍身容貌不整,恐有汙尊目。”
今上伸手支起蘭侍人的下顎,隻見蘭侍人的兩隻眼睛早已哭得通紅,不由得恨聲道,“怎麼?朕身體好些了,你到哭得這麼傷心?”
蘭侍人噗通一下跪倒在地,也不辯解,隻是索性哭出聲來。今上心情一陣煩躁,啪的把手邊的茶盅摔在地上,蘭侍人身邊的貼身宮伺見陛下發怒了,也噗通一下跪倒在地,急急地說道,“回稟陛下,請陛下息怒,蘭侍人並不是有意冒犯天尊,他,他這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啊。”
今上不免詫異,“委屈?蘭侍人天天呆在這棲鳳宮中,誰敢給他受委屈?”
那宮伺先俯身以額撞地,幾下就將額頭撞出血來,這才說道,“蘭侍人,事情到了這一步,您就彆瞞著陛下了。這都是那禽獸不如的三皇女她大逆不道,錯不在您呐。”
今上似乎明白了什麼,可又不敢相信,她不由自主地後退了一步,才穩住身形問道,“你說什麼?你把話給朕說清楚了。”
那宮伺見蘭侍人仍舊低頭隻顧著哭,就咬牙回道,“今兒日裡三皇女帶著一幫大臣硬要闖宮,蘭侍人想著三皇女畢竟是陛下您的親骨肉,便一時心軟放她一人進來在正殿等候,想著待陛下醒來後,有什麼事情也好當麵問個清楚,蘭侍人說,萬一這三皇女是被人陷害的呢。”
這話說到了今上的心裡,她在傷心、憤怒之餘,不是沒有想到過這種可能性,畢竟皇室的鬥爭中充滿了各種各樣的陰謀詭計。
“可是,可是那人麵獸心的三皇女,竟然,竟然借機調戲蘭侍人,蘭侍人差點受辱。若不是奴婢看得緊,蘭侍人早就自儘了。”
什麼?這逆女,這逆女竟敢如此?對三皇女的這番控訴,今上心裡是相信的,因為她早就聽聞她這個三女兒很是好色,甚至在自己重病期間還不顧國法整天與男寵廝混在一起。現如今,儘然在這棲鳳宮中公然調戲自己母皇的侍人,她真的認為自己此次必死無疑了麼?
心中雖已認定,但為了皇家的顏麵,嘴上兀自問道,“哦,你這麼說,可有什麼證據?”
蘭侍人這時也不哭了,一副慷慨赴死的表情,從袖中拿出一塊玉牌,“這是昨日三皇女殿下欲對侍身行不軌之舉時,不小心掉出來的。後因侍身拚命掙紮驚動了旁人,她慌忙逃走,故而並沒發現。”
今上自然認得那個玉牌,那是她賜給三皇女的,憑著這個玉牌,三皇女可以自由出入皇宮。玉牌上的‘仁’字四周雕刻著纏繞在一起的青藤,它構造出的特殊紋路代表著一種絕密的文字,是絕對仿造不出來的。
今上啪地一拍身邊的長案,“這個逆女,朕非殺了她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