熒熒星光璀璨,茂密的雨天叢林中,幾道箭矢如流星飛過,將踏亂藤蔓的野獸們驅散。
你擦了擦額角的汗,上前拔出紮在草地裡的箭矢。經過這段時間的叢林巡查,在提納裡的教導下,你的弓箭技術頗有長進。
捆好順路采摘的蜜草,你數了數筐裡散發著菌菇香氣的新鮮蘑菇,確認夠數量了以後順著林中小路的另一側走去。
你現在的實力遠不夠去幫忙清理死域的,但你記路線很快,為人也謹慎。通過了提納裡的考核後,你已經是一名合格的醫療員兼須彌雨林巡查員。按照排班,你今日負責夜間的巡邏,驅趕迷路的野獸遠離人道、確認附近有無毒草毒蘑菇,若有不對勁的情況第一時間記錄下來。
甩了甩手上輕便的弓箭,小臂隱隱發脹。
這些天鍛煉下來,你身體素質比之前好了許多,自從達達利亞那回之後你就沒再發過病了。
說起來,達達利亞這個散財童子也沒再出現過。
你穿越來的時候,對須彌還一無所知,並不清楚劇情的走向如何。反正每個國家都會有愚人眾搞事情,也不知道他們在須彌扮演著什麼角色。
在須彌,你有了穩定的收入來源,也與卡維他們熟識。唯一沒有進展的,就是覲見草神這件事。
你懷疑是不是因為旅行者還沒來,所以輪不到你一個普通人有麵見草神的機會。
“淨善宮的小吉祥草王……”你喃喃自語,手撫過路邊瘋狂生長的野草:“要怎麼才能見到呢?教令院那群學者看的好嚴,又不是犯人……”
蟄伏的業障是橫在你頭頂的巨石,不知什麼時候就會砸下。
月光灑落,被巨樹圍繞的瑩藍色湖水散發著淡淡的光芒。這是你巡邏的最後一個點位,見月色明亮,湖水清澈,環境幽美至極,便停下腳步坐了下來。
夜風吹過,你的喃喃自語在安靜的池邊散開。
“學者請過了,卡維也幫忙打聽了……愚人眾究竟在做什麼勾當,要不然想辦法找到達達利亞?”
“究竟要怎麼見到草神……”
瑩藍色的光暈落在你的眉眼上,你昏昏欲睡之間,突然聽見細微的聲響逐漸加大、附近的林子陣陣作響,一股奇怪的氣味滿溢到了鼻尖——
隔絕了花草的清香,是一股枯萎的味道。
死域?!
你瞬間清醒過來,拿起弓箭循著聲音來源和氣味走去。撥開眼前的巨大葉片和熒光草,灰色的影子籠罩了一片方地,草木枯萎、花朵凋零。
僅僅是站在遠處,你都能感受到其中死亡的氣息。
死域就這樣不聲不響地出現了。
你握緊弓箭,小心翼翼地躲在樹木後麵查看。觀察好死域的大小和其中黑化的魔物,方便提納裡後續過來清理。
幾隻狼獸眼瞳猩紅,行屍走肉般在死域的邊緣。它們剛剛失去理智,慢慢地才會向中心聚攏。
你距離那處並不近,卻還是被嗅覺敏銳的魔化狼獸捕捉到了氣味。一隻落單的狼獸像是在瞬間打開了機關,齜牙流著口水,紅眼朝你飛奔了過來!
你拔腿就跑,卻小看了黑化狼獸發瘋的速度,沒跑出幾步就被狼獸一腳按住了脊背,踹的你心口劇痛。
跌倒在地,你轉身將箭矢紮入狼獸的一隻眼睛。在它淒厲的嘶吼中,你猛然瞧見旁邊樹後有影子閃過!
近戰不適合用弓箭,幸好艾爾海森送給過你一把小刀當做禮物。你握緊匕首,忍著狼爪刺入肩膀的疼痛,在狼獸揚首嘶吼時一刀紮了過去,用力踢腹部,狼狽地逃出去。
你的力道並沒有對它造成致命傷,狼獸被你激怒,一隻眼紮著箭矢,瘋了般追上你,將你一爪子拍到了樹下。
你臉色煞白。
“彆出來……”你喃喃自語,擦去嘴角邊的血跡。這裡就是剛才看到人影閃過的地方。
狼距離你還有三四米遠,慢悠悠地緩下了腳步。
它雖然已經魔化,卻沒有改掉狩獵的本能。它要給予你最後致命一擊,此時在找最好的下手點。
“千萬彆出來,它不是一般的狼獸。”若是路過的普通人,躲起來是最明智的。
你精神緊繃,思維並不清楚,混亂道:“它已經把我當成獵物,解決完我後不會戀戰。千萬不要引起它的注意……”
魔化的狼獸目露凶光,尖銳的牙齒露了出來,在月光下泛著冷冷的血光。
你肩膀的傷口發炎脹痛,好像有毒般,剝奪著你的生命力。
你閉了閉眼,握緊手中匕首。
旅行者,冒險真的好危險啊。
在尖刀迎上狼獸的瞬間,你被它撲倒在地上,奮力掙紮間看到旁邊的蘑菇後麵。
小小的一團。
還好這小孩躲了起來!
眼前黑點斑斑,你支撐不住,匕首抵住尖牙卻瘋狂顫抖。
眨眼的時候,似乎有模糊的綠光亮了一下,狼獸露出破綻,你立刻反手一刀劃破它的脖子,接連幾隻箭矢插下去確保安全。狼獸已經死的透透的了。
做完這一切,你癱倒在地上。
近戰還是太弱了……
你好累,肩膀的傷口好脹。
狼的口水這麼臟嗎……
昏沉之間,蘑菇後麵那團東西動了起來,一個小羽毛球一樣的小姑娘朝你走過來。
“謝謝。”她脆生生地說。
“真是個小孩……你爸媽呢?”
“……你的情況看上去很不好。”小羽毛球說。
“你放心,我會把你帶到安全的地方。”你有氣無力道:“讓姐姐先休息一會兒。”
納西妲眨了眨眼睛,乾脆坐到了你身邊,什麼也沒說。
你心念一動,想到那抹綠光:“你是這裡的精靈?”
原本在思索搭話借口的納西妲低下頭,接受了這個說法:“是的。”
“你找我有事?”
提納裡可從沒說過叢林裡有這樣的生物,就連傳言都沒有過。你細細想來,這女孩要麼是彆的來曆,要麼就是特地在你眼前現身的。
“我……駐守在這湖邊,太過無聊,想要找人聊聊天。沒想到正好撞見你遇到了危險。”納西妲思索著善意的謊言。
“我的力量不是很穩定,沒有在第一時間出手幫你,抱歉。”
“沒關係,沒有你的話我就完蛋了。”
納西妲繼續道:“我剛才聽見了你的苦惱,你想要見小吉祥草王?”
“想。”
“你不是須彌人,為何那麼想見草神?”
眼前的小姑娘天然有種柔軟溫和的氣質,讓人自然而然地會相信她。四周的空氣和氛圍都在告訴你,她並不危險。
你撐著做起來,抱著膝蓋,看向遠處泛著淩淩波光的湖水。
“說來慚愧,我想麵見草神,自然是有事相求。草神掌管著世界樹,是提瓦特最博學的存在。”你慢悠悠說道:“我想問問她,有沒有解決我身上業障的法子。”
“嗯……確實有不少外國人來須彌求醫問學。”納西妲點點頭:“你請教過須彌的醫師了嗎?他們怎麼說?”
你苦笑一聲:“我這是魔神殘渣遺留下的孽緣,須彌的醫師甚至看不出我身患頑疾。”
納西妲記得,“業障”這種說法,是璃月特有的。
璃月夜叉,降妖除魔,因為殺了被魔神遺恨怨念汙染的生物,所以那些魔神遺恨也反噬到他們自己身上,當他們背負過多因殺生導致的業障,開始逐漸迷失自我、失去理性。
世界樹博古通今,卻也不是什麼萬能的智庫,並沒有解決惡念的法子。要不然,帝君也不會看著璃月的夜叉一個個死的死、瘋的瘋。
你身體的情況,用“被汙染”會更為準確一些。
凡人的身子與仙家不可相比,哪怕僅有一縷怨恨遺魄,幾年下去也會使得人瘋魔異常。
但你此刻氣息平和,倒像是用某種方法稀釋了惡念。
納西妲輕輕道:“如果小吉祥草王沒有辦法怎麼辦?”
話音剛落,納西妲就聽見旁邊的少女發出了笑聲。她側頭看去,湖水一圈又一圈地蕩開,在你的臉上暈出溫柔的漣漪。
納西妲恍然:“你早就知道,沒什麼希望?”
你有些詫異於這個精靈的敏銳,便也不找借口胡編,點了點頭。其實來到須彌之後,很多事情你才理的更清晰。
你現在生活的日子,每一分、每一秒,都是你從命運中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