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達利亞 璃月寡婦那些事(1 / 2)

從樹蔭的間隙望出去,鮮蔥的青草波動成海,宛如跳著欣然的舞蹈。不遠處水潭邊的蕈獸與鳥獸拍打起濺揚的水波,細密的花蕊嬌藏在碩大的葉片之下,微風拂過的時候,隻聽見雨林唰唰,世界波動的聲音。

閒暇的林野之趣沒有讓你疲累的身體清醒,反而更加困頓。你留戀地靠著大樹,遠遠隻瞧見交錯林立的樹屋與小橋下水麵波動的黃綠光芒。

“化城郭,也算是須彌雨林裡你可以依靠的第一個據點了。”

橘發青年抱手,澄澈的藍眸蘊著笑意低頭望向你:“我還算守信用吧?成功把你帶到正確的路線。”

你蒼白著臉,將棕褐色的頭發捋到耳後。

“如果忽略繞了兩圈路外加爬了一座全是會飛的蕈獸攻擊的懸崖的話,那還算是很成功。”

達達利亞總是趨向冒險和反叛,這是他骨子裡的桀驁不馴。可惜在他掌舵的帆船上有一個水土不服的乘客,無法領教這些旅途中的放縱與豪邁。

青年剛想彎腰同你打趣,湊近時卻發現你小臉慘白異常,連冷汗都淌下來了。

達達利亞收起玩世不恭的笑容,正色摸了摸你的額頭,抬起你的下巴仔細查看了一番:

“你的臉色真的很不好,是哪裡受傷了嗎?”

他這一路上都有觀察你的情況,雖然看著吃力,但你的狀況並不糟糕。可是從山坡下來開始,你的臉色就開始變得不太好。

“抱歉。”達達利亞沒考慮到你可能有舊傷:“是我不好,繞了這麼多路才把你帶到這裡。你還好嗎?我抱你過去趕快休息一下吧?”

你有點抗拒。

青年之所以好心帶你過來,是為了從你嘴裡撬出他想要的情報。你難道要說自己上輩子了解他的一切,甚至還看過他跳脫衣舞的視頻嗎?

你沒有可以報答達達利亞的東西,也不想欠人情,便靠著樹對他搖頭:“我在這裡休息一會兒就好了。你有事的話先走吧。”

青影搖晃,蔓葉將你上方的視野遮住。你索性閉上眼睛,默默承受業障在體內的小小暴動。

與先前白術還未壓製時來比,如今的痛苦隻有五分之一罷了,你能忍受。

見少女閉上眼睛不理自己,達達利亞眉頭擰緊。

“親愛的小姐,故作堅強可不是什麼值得稱讚的事哦。”

青年歎氣,半蹲下來,仔細查看時,眸色在你看不見的地方陡然銳利。

——你的身上有業障。

達達利亞在璃月的北國銀行代為執行外交權的時候經曆過不少璃月當地的事,其中就包括偷偷圍觀不卜廬的大夫治療病人。

當然,層岩巨淵中的探險、仙人山中的奇遇就更不用說,總之達達利亞對璃月當地的許多事了解不少。

魔神殘渣被祛除之後,其殘留的怨念與痛苦會化為業障,侵蝕斬殺之人的身體。

亦或者,凡人不小心沾染魔神遺留下來的汙穢力量,也會被侵蝕理智,逐漸失去自我。

達達利亞天生擁有對戰鬥方麵敏銳的感知力,他可以輕而易舉地分辨出兩者的不同。以你身上的氣息來說,你沾染的是質量極其純粹——極致的魔神殘念遺留下的怨恨與汙穢。

通常來講,業障會纏上的對象通常是夜叉。為了守護璃月與敵軍,夜叉常年殺戮,沾染的惡念與怨恨逐年累計,直至不可估量。

但你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都不像是能獨立斬殺如此強大的魔神。

“引渡嗎?”

達達利亞眯了下眼睛,很輕地呢喃了一句。

體內冷熱交替,一股陰鬱濃重的力量團成猖狂的黑影,緊緊貼住你的每一根神經,翻滾出你內心的倦怠、痛苦與仇恨。無數交雜的情緒在腦中呼喊狂歡或者哀傷的曲調,比起身體上受到的折磨,這種情緒的繁雜更令你痛苦。

昏昏沉沉中,你的後頸傳來一瞬間的疼痛,接著就感到自己的身體飄了起來,失去所有意識。

“所以我說,她真的很可憐啊!”

模模糊糊的視線中,一團柔順的金色在不遠處晃悠。

意識到自己所在的位置跟剛在不一樣,你努力撐開眼皮,透過門口,看見了樹廊、藤蘿與蘑菇。

昏黃的日光將茂盛的植物籠上曼妙的紗影。水潭波光,悠憩的世界中,風將思緒吹成一縷一縷的,飄向振翅的螢蟲,與疏鬆的晚霞一起飛到無垠中,又帶著人們細密的談話聲飛了回來。

好安詳,你是死了嗎。

“我現在嚴重懷疑妙論派的審核製度,你的智商真的沒有問題嗎?”

另一個較為冷淡的聲音響了起來,打斷了一直絮叨不停的說話聲,讓你的世界陡然清醒了不少。

你躺在一個風格簡約又閒逸的樹屋中,旁邊掛著不少巡查記錄與各類蘑菇的手冊本子,還有許多須彌植物的主要特征和風險要點。

你原本隻是在打量自己身處的地方,忍不住多看了幾眼牆上掛著的資料。你身上蓋著個薄薄的毯子,似乎有人擔心你冷,還有一件紅色的披肩蓋在你的肩頭。

“倘若這個人醒不來,你就要背上疑似殺人犯的罪名。路上撿錢的我見過不少,撿死人的倒是頭一個。”

“我不是撿,我是買的!”

“你很驕傲?”

剛踏出門口聽見這對話,作為“死人”的你有些心虛地摸了摸鼻子,同時在心裡對達達利亞罵了句。

這家夥到底是怎麼安排你的?

你抱著被你疊的整整齊齊的紅色披肩走出來。

聽見響聲,兩個男人轉頭看去。

晚霞與落日在背後沉醉,你穿著一件白色單裙,棕褐色的發絲在微風中飄揚,麵容恬靜,目光在豔麗的日輝中是無法言說的平靜。

很少有人擁有這樣的氣質,像是春光搖曳中不斷晃動卻不會倒下的花朵。

卡維眸光猝然一亮,忍不住向前一步,又害怕嚇到你便停下腳步。

“你居然醒了?”

除了散兵之外,你還沒見過這麼漂亮的青年,正準備答話,就見卡維按住了另一個麵容冷峻的男人的肩膀:“醫學奇跡啊,艾爾海森!”

艾爾海森看都沒看他一眼,朝你點了點頭。

卡維也才反應過來,你注意到他隻穿了件V領白襯衫,便將手中的披肩遞給他:“謝謝你。”

“不用謝。”卡維撞進你帶著溫和笑意的眼睛,有些不好意思地接過。

也不知道是為什麼害羞……

他故作淡定地咳嗽了一聲。

“抱歉,我剛醒來聽見了你們的談話,有些沒聽懂。請問我昏過去之後發生了什麼事情呢?”

卡維朝你微微一笑,紅眸燦燦:“我們進去說吧?”

你點點頭,艾爾海森卻沒跟上:“現在是我的休息時間,我先回去了。”

說完,男人敲了敲耳機,利落地轉身離開。

卡維腹誹:“沒人情味的家夥。”

重新回到樹屋,卡維招呼你在床上坐下。

接著,他說的事實讓你瞠目結舌。

據卡維所說,他是一名小有名氣的建築師,時而會去雨林采風,找找靈感或者是可以研發的新建築材料。

須彌地域龐大,有時還能發現些百年前的遺跡,其中的機械理念或者獨特的設計風格都是可以參考的對象。

“不過最近死域越來越猖狂了,提納裡特意寄了書信去學院提醒常采風的學者要減少出去的頻率,所以我很久都沒出來過了。”

“前天我接到一個設計案,圖紙畫到一般感覺很不對勁,今天就打算來雨林逛一圈。畢竟人不能老是悶在家裡。”

你歪頭:“提納裡?”

“提納裡是巡林官,雖然有時候比較囉嗦也比較毒舌,但是個熱心腸的好人。”卡維悄聲:“跟剛才那個家夥可不一樣。”

你故作嚴肅地點頭。

“哦對,我光顧著說了,正式自我介紹一下。初次見麵,你好,我是建築設計師卡維。”

你伸手,握住他:“你好,我是旅行家希靈。”

青年微微瞪大眼睛:“旅行家,聽著好酷啊!我也想去各國看看呢!”

你不好意思地撓撓臉:“我也是剛開始……沒去過多少國家啦。這不連須彌的大門還沒邁進,就暈倒在路上了嗎。”

與此同時,屋外路過的剛從毒蘑菇的餘韻中清醒的須彌報社記者停下腳步。

旅行家?!好想采訪一下!

記者猶豫了一會兒,不想打擾你們,躲在不遠處準備一會兒有空進去。

她那個位置能隱約聽見一點點……

卡維的手指上有很多繭子,他輕而有力地握了下你的手後放開,輕鬆道:“凡是都有開頭嘛。能成為你旅行的第一個國家,是須彌的榮幸。”

你被他逗笑了,說了好幾句謝謝。

卡維繼續開始自己的講述:“我走著走著,看到一個很帥氣的男人抱著你,本來沒什麼,結果經過的時候被他叫住了。”

卡維第一反應是看向了青年懷中抱著的少女,麵色慘白詭異,一動不動,跟死了一樣!

達達利亞正苦惱自己收到了新的任務沒辦法脫身,就看見了卡維。愚人眾的信報網強悍,作為執行官之一的達達利亞為了找到可以挑戰的對手,各國傑出人才的資料基本都被他過了一遍。

所以他知道卡維的存在,雖然在戰鬥方麵不是他滿意的對手,但達達利亞記得卡維的一些過去,對這位建築師善良的性格有大致的了解。

把你交給他,達達利亞是放心的。

實在可惜,他還想好好向你道歉呢。為表歉意,達達利亞在你的包裡塞了兩個金塊和一張寫著【下次再會】的紙條。

想到那條緊急的命令跟不知所蹤的散兵,達達利亞的表情稱不上好。

於是在他準備向卡維開口的時候,麵前的青年率先向他凝重道:“節哀。”

達達利亞的一句話卡在喉嚨裡,好笑地看了眼懷裡一動不動的少女,十分配合地露出沉痛表情。

“抱歉,我冒昧叫住了你。”

達達利亞低頭,橘色的發絲垂下,遮住他的藍眸。

卡維搖搖頭。雖然他被打斷了采風,但死者為大,他選擇尊重麵前這位過於哀傷的青年。

“她是我的妹妹,我……我們家境拮據……”達達利亞不動聲色地將金塊藏的更嚴實了一點:“沒有錢辦理喪事,隻好選一塊僻靜的地方將她埋葬。請問一下,附近有什麼合適的地方嗎?”

卡維一時之間懵了一下。

須彌是沒有什麼下葬的規矩的,沙漠民眾會為重要的人修葺墓室,但雨林的人鮮少這麼做。因為地植繁茂,埋葬並不是最理想的下葬方式,大部分人選擇火化,隨著風飄向須彌的每一處,與自然同葬。

聽這話來講,他們好像是外國人?

奔波了這麼遠,或許是來須彌求醫的吧。須彌作為智慧之國的名聲很廣,確實有很多外國人為了這裡免費的醫療趕來。

卡維的小腦瓜飛速運轉,他結合你們來的路線與說話語氣,猜測:“你們是璃月來的?”

達達利亞點點頭,用手擦去不存在的眼淚。

“天哪。”卡維抿了下唇。璃月建築風情格外惹他喜愛,因此他研究過當地的許多風俗。卡維知道,在璃月,親人離世會有完整的一套送葬規程。

可眼前的兄妹奔波到異國,手頭拮據,隻能用最普通的方式下葬……

“須彌也有賣棺材的,要不我先借你一點錢?”卡維撓撓頭。

達達利亞隻希望把你交給他就行,眼睛一轉,想到自己的“璃月”身份,有了個主意。

他抱著你,忽然對卡維鞠了一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