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鐘之後,顧棠小聲說了一句話,“媽媽,你該說木頭人了,我腳麻了。”
說著,像是支撐不住一樣,她往旁邊一倒,可身體還是直愣愣的保持著那個姿勢。
咚的一聲,顧棠撞在牆上,可她臉上連一點表情都沒有。
縱然是拍懸疑片起家的導演,也有點害怕了。
“開燈,趕緊開燈。”
明亮的燈光驅散了房間裡的恐懼跟詭異,導演笑得嘴角都合不攏了,道:“先彆著急,我們再試一段。”
導演起身太快,差點連椅子都帶倒了,他飛快跟主創編劇道:“你跟她說戲,我去叫化妝師和服裝師來。”
主創編劇把自己手裡的本子給顧棠了,開頭是一張草圖,上頭還劃了一個大叉,備注是演不出來。
主創編劇指著圖,“這是電影開頭,客廳裡的凶殺案。凶手先殺了父親,又殺了母親,然後離開,直到鄰居聞見血腥味覺得不對,這才報警叫來了警察。”
他指著華麗的單人沙發上精美的洋娃娃,“你就演這個。直到警察來,有人看見你裙子上濺上了血,才發現你是真人,然後你說出那句台詞:媽媽,你該說木頭人了。”
主創編劇很是興奮,眼睛盯著顧棠。
顧棠在腦海裡過了一遍這個場景,不得不說,比躲在衣櫃裡看見衝擊力更大,這麼一個開頭,懸疑驚悚的氣氛立即就出來了。
“我可以。”顧棠點頭。
“重點在於完全不能動,不能讓人看出來你是真人。你的演技沒問題了,還是個新人,再化上妝,不怕被人認出來。”
編劇已經興奮地開始嘻嘻嘻嘻了,雖然還沒開拍,但是他已經開始期待觀眾走進電影院被嚇到的場景。
導演很快帶了妝化團隊來,顧棠去換了一身公主裙,等她出來,幾位創作人員圍著她快速地商量起來。
“她皮膚很好也很白,長得也精致,不如剪個齊劉海公主切。”
“紅色長裙,血濺上去隻能看出來隱約地痕跡,可以來一個特寫。”
“手裡再抱一個洋娃娃,跟她長得一樣的。”
“眼線重一點,不要畫眼影,畫杏眼,顯得更小。”
導演道:“我們已經決定要簽你了,給你換個發型?”
顧棠點點頭,很快新造型出爐,導演皺了皺眉頭,“找個紅色裙子來。”
助理急匆匆出去,沒找到紅色裙子,回來的時候手裡拿了個暗紅色的絲絨床罩,“隻有這個是紅色的。”
服裝師現場縫了個簡易版的鬥篷裙,又找個黑色的寬腰帶給她係在高腰處,這樣大片的純色搭配,還真的又好看又詭異。
導演深吸了一口氣,“我覺得我們要爆了。”
裡頭圍著顧棠團團轉,外頭米可可又回到了等麵試的會議廳,打算等顧棠出來。
會議室裡還有三個人,都是等著麵試的。
米可可等了十來分鐘,有點不耐煩了,她來回也就十分鐘就出來,怎麼顧棠還不出來?
畢竟也曾是高材生,興許又有自己的見解了呢?米可可想起當初上課,顧棠那一套層次論,把老師問得啞口無言的場景。
不由得一笑,估計她在裡頭又懟起人了。
一個懸疑破案片要什麼層次?演一個親眼看見父母被凶手殺害的小女兒,除了可憐和慘,彆的都是累贅。
米可可惋惜的歎氣,“唉,她可千萬彆在裡頭跟人吵起來,也不是學校了,沒人會讓著她。唉……她就是這麼被人開除的,真叫人擔心。”
會議室裡三個人都翻了個白眼。白蓮花綠茶婊的角色她們也演過不少了,還沒見過這麼明著婊的。
娛樂圈這地方,是風水輪流轉這五個的真實寫照,指不定哪天當初看不起的人直接就一飛衝天了,現在大家講究的都是見麵留一線,再不濟也是麵和心不和,這一位倒好,人家還在裡頭試鏡,她就在外頭潑臟水了。
其中一人覺得好笑,故意問道:“她脾氣這麼壞?她沒跟你發過脾氣嗎?你還這麼關心她?真替你不值。”
“唉,我跟她一個宿舍四年,都習慣了。幸虧謝導脾氣好,放了她一馬,不然她哪裡還有戲可演?”
“謝導?”
“咳,就是謝祁謝導演。你知道的吧,我剛演了他的賀歲片。”
“是謝導演啊~”這人意味深長的說了一聲。
旁邊有人聽不下去了,輕輕咳嗽一聲,“我這準備試鏡呢。”
“對不起對不起。”米可可連忙道歉,“我也是太關心她了。”
等過了四十分鐘,米可可越發的焦躁,剩下三人倒是都開始收拾東西了。
也不是第一次試鏡了,這麼長時間代表什麼大家都清楚,剛才進去,被這位米可可說這兒不好哪兒不好,脾氣暴躁天天得罪人,演戲還特彆喜歡胡亂挖層次感挖背景故事的顧棠——
中選了。
“你們不再等等嗎?”米可可不自然地說,“也對,到了該吃飯的時候了。”
正說著話,外頭有了動靜,米可可站起身來出去,立即便驚呼道:“棠棠,你怎麼把頭發剪了,你不是最喜歡你的頭發了嗎?”
外頭的顧棠給了她一個白眼,裡頭三個等著麵試的人也翻了個白眼。
這明顯就是導演非常滿意她,現場給她做了造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