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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朗的月色下。

青女挽著趙淑的臂彎閒散地邁著步子走在浣紗河畔，兩人漸行漸遠，直到脫離蘇曉武的視線。

此刻的趙淑已經停止了哭泣，隻是臉頰旁還殘留著幾道淚痕，青女細心地從懷裡掏出絲絹，小心翼翼地為她擦乾。隨即，他們一同在河畔的沙石旁席地而坐。

月光如水般傾瀉在兩個少年地身上，她們全身散發著奪目耀眼的銀光，如月宮裡美麗的仙子般楚楚動人。不知到底是皓潔的月色把他們襯托得更加美麗，還是她們把月色襯托得更加美麗，隻見眼前奔流不息的河水也為之黯然失色，它們正怯怯地、悄無聲息地眨著頑皮的眼睛流向彆處。

趙淑輕巧地吸了吸鼻子，長長地籲了一口氣，略帶濃重鼻音地向青女說道：“青兒姐姐，你說我該怎麼辦？爺爺遭奸人殘害至死，以後的日子裡，我便孤身一人、無依無靠……”她將憂傷的眼神投向身旁的青女，可憐巴巴地哽咽道。

月色下，青女溫柔地將她擁在懷裡，既然她已經認她作“青兒姐姐”，那麼她在以後的日子裡勢必會好生照顧她，待她如親姐妹般。她親切地喚她“淑兒”，自爺爺長辭於世，這麼長時間以來，都未曾有人親切地喚過她“淑兒”，聽著青女這樣叫喚隻見，她像是又感覺到了爺爺回到了她的身邊，親切地喚她“淑兒”，笑眯眯地朝她招手……

兩行感動的熱淚不由得自她眼眶傾瀉而下。

“淑兒，莫怕，你不會無依無靠的。從今往後，我定待你如親姐妹般，不會讓你一個人孤苦伶仃的。雖然爺爺不在了，但你卻多了我這個姐姐啊，還有祖母、曉武……還有那些關心你的人。”青女目視著遠方、溫柔地拍著趙淑的肩，嘴角泛著淡淡的笑，仿佛在她眼前已經看到了趙淑美好而又完美的未來。

曾幾何時，她也曾如趙淑這般為失去至親而痛心疾首。所以，對於趙淑此刻的感受，已沒有人比她感受得更為深刻、更為真切。那種深刻的、真真切切的心痛讓她那麼熟悉，仿若一切都發生在昨天，令此時此刻的青女也不由得重溫舊夢。

看著她心痛。

青女的心也莫名地疼痛起來。

……

如果自己能夠陪著她痛，

將這份疼痛由兩個人來承受，

或許，她的痛也就不會痛得那麼深刻吧？

如她所願，趙淑哭過，心裡覺得好受多了。她揚起梨花帶雨般的小臉抬頭看著兩眼微微紅腫的青女，像個做錯事情的孩子，滿腹愧疚地說道：“都怪淑兒不好，把姐姐你給弄哭了。淑兒不哭了，姐姐你也不要哭……”說著，她忙不迭亂地伸出小手為青女拭去眼淚，然後狠狠地抹去自己仍舊殘留在臉頰旁的淚痕，很努力地笑了笑。

青女被這個孩子氣的趙淑給逗樂了，旋即，破涕為笑。

月光如水般柔和。

“蒼天在上，月神見證，我——戈青女……我——趙淑，義結金蘭，同享富貴、共擔苦難，一生一世，不離不棄。”

青女與趙淑雙雙並排地跪在浩瀚無邊的蒼穹之下，誠心誠意地發願起誓。

兩人對天起誓，義結金蘭，就連月神也為之動容，毫無保留地將這世間所彙聚的聖潔的光芒全都傾覆在兩個少女的身上，以褒獎她們的誠心誠意。說也奇怪，剛離開沛縣時，天空中還是烏雲慘淡的，而此時此刻的天象猶勝既望，這難道不是上天對她們的眷顧麼？

一雙銳利的眼睛遠遠地目睹著這兩位少女義結金蘭的全情，嘴角隱隱約約地浮現出一絲欣慰的笑意。而他身後的田霖兒早已迫不及待地進入了夢鄉，沒心沒肺地大睡了起來，管它春夏秋冬，或是滄海桑田。

夜又回歸之無休無止的安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