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問，數年前你算的卦，還記得麼？”

江問霽麵無表情，掏出自己的磕磣木盤。

“......”用這破玩意兒，誰能信你算得準！

“記得。惡種泛濫，修界墜魔者眾，回天乏術，天下儘毀。”

此卦一出，江問霽當即上報掌門。朔昀心弦緊繃，惆悵良久，夜不能寐，最後——啥也沒發生。

他不得不懷疑，是小問胡謅出來，隻為對他惡劣的甩鍋行徑進行慘無人道的打擊報複。

“如今卦象可有變化？”

江問霽稍作沉默，回道：“沒有。卦出之時，破局之人前便已出現，是我的弟子。”

如此一說，朔昀便知曉是誰了。可就因知曉，才更覺奇怪。

“可你沒有弟子。”朔昀皺眉道。

是啊。

江問霽的視線落在杯盞上方氤氳的霧氣。

她怎麼會不是我的弟子呢？

到底是哪一步錯了。

當年我都放下矜持，動手搶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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藥修長老返回藥植園時，正撞見一群弟子嘰嘰喳喳圍在院牆前。

“在看什麼，這麼熱鬨？”他撥開弟子，探頭朝裡張望，隻見一麵火紅錦旗掛在牆麵，四周還墜著縷縷金線，大方絢麗，精美異常。

旗上龍飛鳳舞，書著八個金色大字：腰纏萬“管”，流芳百世。

“......”

“掌門親筆，不錯。”

藥修長老頷首，老神在在，“寓意也不錯，快擱到大堂裡掛起來！”

他挺直腰板爽朗大笑，心情舒暢，對著一眾弟子慈眉善目地嗔道：“你們誰做好事啦，引得人家這樣感謝，還不站出來讓師尊好好誇誇。”

弟子們麵麵相覷，齊齊伸手，指著錦旗下方躺著的不起眼水管。

“是它。”

藥修長老：？？？

水管背著我成精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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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恭喜宿主成功淨化一百一十九株禍種，當前累計壽命一月零七日。新技能：靶術（禍植窩藏於心臟，侵蝕禍主神誌，請宿主利用靶術，積極尋找躲藏的禍植並予以拔除）】

壽命加新技能！

掌門效率很高嘛，這麼快就找到散落的其中四株了。

元窈哼著歌，走在回院的路上。

“統統，剩下的一株你能檢測到麼？”

【界麵顯示禍種（未成形禍植）已清掃完畢，會不會是許無澈記錯了，多數了一個？】

小姑娘按了按太陽穴，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

【雖然靶術解鎖了，但對於中高級禍植，靈泉的作用會大幅下降。】

元窈放緩步速，危機感漸起，“中高級很難對付麼？”

【嗯......不好說，係統也還沒見過。】

“行吧。”元窈沿著蜿蜒的石子小路徑直返回院落，剛要伸手推門，忽又朝著右側望去。

矮矮小院隱於暮色中。

好安靜啊，許無澈沒住進來麼？

她掏出玉簡撥通，半晌，無人應答。

？

天色愈發昏暗，一道身影在西苑各處穿梭尋找。一刻鐘後，元窈麵帶疑惑，踏上前往東苑的路。

廢墟中，許無澈持劍孤身而立。

“你在這兒乾嘛？”元窈抬步，踩上散落滿地的碎石片，搖搖晃晃地靠近前方那背對著她的少年，“已經找到一百一十九個了，還差一個怎麼也找不到，會不會是數多了呀？”

少年並不轉身，聲線自然平穩，“還有你。”

“我視線範圍內見到的一百二十個人，自然也包括你呀。”

元窈聞言微怔，隨後大鬆口氣。

琢磨來琢磨去的，近在眼前啊。

真是燈下黑。

她放下心來，頓覺困倦，踮起腳尖拍了拍許無澈的肩膀，嗓音欣喜雀躍，“那就全啦，我們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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懸舟殿內，江問霽閒坐在交椅上，隨手澆醒四名癲狂弟子。

加上元窈，齊了。

他端起茶杯，蓋壁相碰，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響，腦海中不自覺回想起當天的場景。

不對。

杯盞在離薄唇三毫厘時驟地頓住。

江問霽猝然起身疾速趕往弟子院。

不對！當時在場的弟子有一百二十一個人！

“小問！你著急忙慌地去哪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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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窈愈走愈慢。

身後無人跟上，卻有一道頗具壓迫感的視線死死盯著她的後腦勺。

小姑娘心裡咯噔一下。

她緩緩轉過頭，一字一句輕聲問道：“許無澈，你數你自己了麼？”

少年立於層層疊疊倒塌破碎的殘骸中，嗓音清悅，飽含笑意，“沒有哦。”

他垂著頭，一抹深沉的黑紫氣從右眼滲出，嫋嫋而上。白皙的側臉隱隱泛出醉酒般的嫣紅暈色，身子笑到猛烈顫抖。

“沒、有、哦。”

【滴！檢測到中級禍植！靈泉效果直線下降，請宿主注意防範！】

身形一閃，少年持劍躍至半空陡然逼近，斃命殺招直直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