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他邁開上前,摁住了她的弓,“杳杳,其實對於體修來說,射箭的力度和速度,拿捏上手都會更容易些。”
元窈歪歪腦袋,“那我先...單練練體格力量和反應速度?”
江問霽搖搖頭,將她的弓奪走。
“離了弓,你的進攻無論力度還是準度,都早已足夠。”
說完,少年重新將弓塞回她手裡,“有了這把弓,你的攻擊力卻大大減弱。”
“弓隻是達到目的的武器。”
“杳杳,”少年凝空取出一把長箭,鄭重遞到她手上,“你不是體修,也不必是體修。”
“武器是加成。”
“若它阻礙了你,便不必繼續存在。”
“你有你的天賦。”
“而武器,隻是武器本身。”
“無視它、碾壓它、征服它。”
“隻看著你自己。”
元窈呼吸微窒,抬眸望著少年漆黑的眸,心尖猛地一顫。
她握緊了左手的弓和右手的箭。
下一秒!
萬千明黃雷絲乍然騰空躍起,裹挾住整排箭筒中的上千根利箭,攜萬鈞雷電破局之勢齊齊向前射去!
千道箭影猶如大軍壓境一閃而過!
二十枚靶麵疾速移動,全力躲避進攻。
咻咻咻——
電閃火石間,千把淬滿雷絲的離弦利箭埋頭奮進,齊齊精準正中靶心!
滿地空蕩,一根不落。
無視它、碾壓它、征服它。
看著你自己。
隻看著你自己。
你需要武器麼?
明明你站在那裡,就是最好的武器。
“好厲害!”頭頂傳來掌心的溫度,有誰順著她的頭發,欣喜地誇讚,“萬雷齊鳴,千箭齊中。杳杳好棒!我也好為你驕傲呀。”
元窈望著一根根精準懟在靶心的長箭,耳邊傳來少年溫柔的誇讚,整個人愣怔半晌。
突然,她扔掉手心的弓,抽了抽鼻子,蹲下身子縮成一團開始爆哭,“哇嗚嗚嗚嗚嗚!”
江問霽呆滯一秒,徹底慌了。
“杳杳你怎麼啦?”少年手足無措,當即也跟著蹲下,伸手想幫她擦去眼淚,可觸碰到她柔軟的側臉,指尖又往回縮了縮,“你彆哭呀。”
“你哪裡不舒服麼?”
“是剛才靈力消耗太多了麼?還是才修補好的靈根又痛了?我...”他在儲物袋裡慌張掏呀掏,“我這兒好多止痛藥呢。來,一口悶!”
元窈抽泣著抬眸,圓圓潤潤的瞳仁盯著他瞧,哭得更凶了,“嗚嗚嗚嗚嗚嗚嗚!”
江問霽:......
“為什麼哭呀?你告訴我。”少年順順她的背,挪近歪頭,語氣軟軟,和她輕聲咬耳朵,“是練箭累壞了?告訴我嘛,我也想和你一起哭。”
“嗚嗚嗚嗚以前,”杏眸滿是淚水,好似抹也抹不儘。“以前崔鳴塵那個大混蛋,隻會告訴我彆練了。”元窈多年的委屈長久積壓,“他明明是我師尊,卻總是防著我、欺負我嗚嗚嗚嗚嗚嗚嗚......”
“他不希望我好。”
江問霽簡直要心疼死了。
“我希望呀!我希望的!”少年很想像往昔一樣輕吻她的雙眸。
但他沒有。
她失憶了,她不記得了。
他現在沒有資格這樣做。
他隻能像隻笨拙的小動物,一遍又一遍,虔誠地守在旁邊重複著、安慰著。
杳杳,你很好呀。
杳杳,你彆難過。
杳杳,我希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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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丹峰二峰,剛剛炸完鼎的弟子們趁著空閒,齊齊望向頭頂這難得一見的八卦場麵。
隻見半空中,一名桀驁男子正和一位豔麗姑娘拉拉扯扯。
“依我之見,”圍觀弟子大膽猜測,“許仙君當是欠了這位姑娘情債。”
隻見許仙君拉著拉著突然抽泣起來,拽住姑娘手——中的一遝東西不撒手,哭嚎道:“彆帶它們走!等等!讓我和它們再好好兒告個彆!”
“真的麼?”剩餘弟子麵麵相覷,質疑聲此起彼伏。
就這情景,情債?
倒像是欠了外債。
人家抄家來了。
“嘖,你們的鼎炸得晚!”人群之外,一團廢墟中突然探出一顆灰黑頭顱,“我炸得早,趴在這兒看老半天了都。”
眾弟子:......
趴著仰脖看多累呀,有好心人熱心提醒道:“盧師弟,你躺著,舒服些。”
咦,在理!
盧鼎聽話地翻了個麵,致謝後繼續滔滔不絕道:“這兩人拉拉扯扯之前,那火拚的架勢喲,宿敵見麵也不過如此!”
“債主不能夠,”盧師弟從廢墟中拔出手,拍著胸膛的碎屑擔保,“那絕對是血海深仇!”
“所以盧師弟你的鼎為什麼也炸了?”
盧鼎舒服地躺著,聞言疑惑合眼,“我的鼎沒炸啊。”
不久前,他成功煉製出一枚成色極好的極品丹藥,欣喜萬分,在屋裡大肆放煙花慶祝。
天窗忘記打開了。
啪,房子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