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見，霍恩哲》第十二章。

霍恩哲果然什麼都知道了。

他憤怒的眼神，讓從來都不知道害怕的房芮慈也在心底暗暗生寒。

“房芮慈，你們父女倆這麼耍著我玩兒有意思嗎？我們霍氏的產業確實在你們龍頭老大麵前根本不值一提，我這個人身世確實也不清不楚。可一開始不是我去招惹的你，是你讓我覺得你是真心喜歡我，還定了個什麼狗屎的五年之約。我特麼還白癡地居然信了。”

“為了你，我放棄油畫去學什麼勞什子金融，為了你，我放棄意大利自由自在的生活，回來跟兩個伯伯撕破臉皮搶繼承權。我以為我隻要太太平平做個正經商人，做出點成績，等你回來了，也算配得上你，我們能普普通通談場戀愛。”

“房芮慈，我所想僅此而已。可你！還有你的父親！都乾了些什麼？！”

“我，我以為……”房芮慈語塞，她一時之間也不知該如何解釋，不知不覺就站起身想拉一拉霍恩哲的手。

霍恩哲卻快要崩潰了。

“是，我是肖想你，我是高攀你。我單純的以為，我做好我自己就可以了，我不去動房氏的蛋糕就可以了，我不跟章家結盟就可以了。現在我承認，我這樣做都錯了，大錯特錯了，可以嗎？現在我不想了，房芮慈，房家大小姐，我承認我霍恩哲這種有娘生沒娘養的私生子，做個屁大點的小生意還不如房董事長眼裡的一粒老鼠屎，從頭到腳都根本配不上你，可以了嗎？你們房氏能不能不要再折騰我了？”

房芮慈第一次被霍恩哲的氣勢嚇到。他向來玩世不恭，卻溫柔閒淡，遇到再大的事人前都不過是勾一勾唇角，哪裡像今天，簡直是在對她咆哮。

他高大的身軀在她的周身籠下一大片陰影，每說一句，他都會向前逼近一步。

房芮慈起初是想親近他的，被他可怕的氣場一凜，隻得步步後退，眼看就抵在了牆上。

“霍恩哲，你說什麼？”房芮慈拚命讓自己鎮定，可喉嚨裡發出的聲音已經在微微顫抖。

霍恩哲卻站直了身體，甚至還後退了一步，久違的戲謔在他眸底浮現，讓他剛才還死海一般的俊臉上生出些許靈動。

“房芮慈，我在說什麼你還不清楚嗎？我的意思是說，房芮慈，求你高抬貴手，放了我吧。你是天上的鳳凰，我隻是一隻泥潭裡的癩蛤蟆。你耍著癩蛤蟆玩了這麼多年，該玩夠了吧？”說完，他轉身就走。

房芮慈厲聲喝道。“站住！”她極力掩飾住心底的兵荒馬亂。“那章梓帆呢？你們斷了嗎？”

霍恩哲驀地停下步子，釘釘地凝視回房芮慈的眼睛，一瞬僵硬的表情讓房芮慈在他不可置信的眸子裡讀出了三分慌亂，莫名就給了她底氣。

她提步上前，昂著脖子對霍恩哲說。“這場遊戲，你說了不算。我說過，要麼讓章梓帆從你的世界消失，要麼消失的就是你們霍家和章家。”

霍恩哲終於忍不住上前一把捏住了房芮慈的肩膀。“房芮慈，你以為所有人都跟你們房家一樣冷血無情嗎？章梓帆她姓章，不姓霍。她並不是我霍家的人，我沒有辦法控製她的去留。”

“哦？是嗎？”房芮慈的肩膀被他捏得生疼，反骨和惱意齊頭並進，她把包裡的幾張照片甩在霍恩哲臉上。“這就是你無法控製她的去留。就在幾天前，你從銀行房貸科出來之後，就直接去了她的公寓。你在她的公寓裡待了兩個小時，你們都乾了什麼？是她綁著你去她家的嗎？你的腿也是不受你控製的嗎？”

“你！”

霍恩哲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地上散落的照片裡有好幾張是他敲響章梓帆家門後，章梓帆出來開門的畫麵。而他兩個小時後出門來，章梓帆也同樣送出了門口。照片的左下角全部印有拍攝的時間，精確到秒。

“房芮慈，你太可怕了！你和你的父親果然一樣令人毛骨悚然。”

說話間，他朝四周看了看，果然看到有多個黑衣人已經嚴陣以待。嘴角邊掀起似有若無的弧度，卻根本就不是笑，極儘慘淡和自嘲。

“是不是我再動一動，你的保鏢們就會把我按在地上了？房芮慈，你是不是覺得全世界，除了你們房家人有尊嚴，其他人就不需要有了？你們每天監視我，監視我們霍氏有意思嗎？你告訴，你在我的辦公室裡裝了多少攝像頭？我身邊有多少你們的人？你怕不是在我的浴室裡都裝了監控器吧？房芮慈，看一個大男人洗澡，你有快感嗎？你一個黃花大閨女，不覺得惡心嗎？”

房芮慈被他的話驚得一個激靈，雙腿都在發軟。

而也就是在她神色恍惚的一瞬，霍恩哲已經衝出門去。

不！

她不能就讓他這麼走了。

不清不楚，什麼都還沒說開，什麼事情都還沒解決，不是她房芮慈的風格。

她昂頭給了保鏢隊長一個淩厲的眼神，幾個彪形大漢立刻就搶了出去……

*

半小時後，霍恩哲被一左一右架著來到了房家宅邸。

房芮慈伸手替他擦臉頰上的灰跡，那是他剛才閃躲保鏢時，不小心蹭到的。

“霍恩哲，我沒有惡意，我隻是想把事情說清楚。”她抬眼示意保鏢放開霍恩哲。

可霍恩哲一待掙脫，立刻就要從座椅上站起來，卻又被兩個保鏢按了回去。

“這就是你的沒有惡意？”霍恩哲的眼睛要噴出火來。

房芮慈輕歎了口氣，真怕現在霍恩哲那瘦削的骨頭被這些退役特種兵們擰斷。她揚了揚手，在霍恩哲身前的椅子上落座，再次示意保鏢將人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