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起來周治的名字為啥耳熟,她便問李永進,“李醫生,冒昧問一句,您的導師在哪個醫院工作?”
看看能不能得到一點信息。
李永進倒沒有藏著掖著,回道:“在省城第一人民醫院工作。”
樊雲瓔皺眉頭,還是想不起來名字為啥耳熟,便搖了搖頭不想了,專心吃肉要緊。
“樊雲瓔同誌,李同誌的病情可有好轉?”
既然說起了貧血心臟病,李永進又不免關心起得這個病的李春燕。
樊雲瓔:“目前病情還算穩定。”
李永進點了點頭,這才幾天,能把病情穩住沒有惡化,就已經很不錯了。
不過還是問道:“食補加藥補療效太慢了,這樣的病症可有見效快的治療方法?”
現在的人生活大多不富裕,食補需要的食物太難得,所以並不適用於大眾。
樊雲瓔點了點頭,“有,輸血治療,但這也是治標不治本,得弄清楚貧血原因,才能徹底治愈。”
所以必要的營養攝入還是免不了的,食補還是不可避免。
接著李永進又問了幾個醫學上的問題,樊雲瓔知無不言。
而陪客的大隊長在一旁有些恍恍惚惚,他咋聽著縣醫院的醫生,竟然在向樊雲瓔請教,那是不是說明樊雲瓔很厲害,比縣醫院的醫生還要厲害。
說了一會兒,樊雲瓔也累了,特彆是眼前放著肉,她卻不能心無旁騖地享受,心更累,正好病人來了,她眼前一亮,趕忙道:“李醫生,病人來了。”
她不是故意不讓李永進休息的,實在是病人太可憐了,對的,就是這個原因,才不是她想吃肉。
李永進扭頭便看見了來看病的病人,他們不知道來了多久,來了也不提醒他,直接拿著板凳在大太陽底下坐下,現在的太陽雖然沒有夏天的烈,但也初顯威力,照人身上,還是會有些難受,可他們就是忍著不打擾李永進用飯。
李永進深受感觸,立刻放下碗筷,再次開始他今天的義診。
樊雲瓔趁機往嘴裡飛快地撈了幾塊肉,也起身打算開始她的工作,一上午的時間連一個生產隊的婦女同誌都沒有檢查完,這個婦科檢查,她得用幾天才能完成了。
再次來到大隊部,她做了一番準備工作,便跟李美蘭說道:“伯娘,叫號吧!”
第一個進來的是一位身材瘦削,麵色發黃的女人李豔菊,按照程序先診脈,樊雲瓔的神色卻越來越凝重,李豔菊也跟著提心吊膽起來。
不過樊雲瓔沒說什麼,隻是說道:“進去檢查身體。”
李豔菊忐忑道:“醫生,我是不是得病了?”
樊雲瓔公事公辦道:“檢查了才知道。”
可到了房間,被李美蘭勸說著脫下衣裳,看著她瘦弱的身上新傷舊傷遍布全身,樊雲瓔隻覺一股怒氣直衝天靈蓋,“你這傷怎麼來的?”
李豔菊神色慌張:“不小心撞的。”
樊雲瓔怒其不爭,打算再問,就被李美蘭給攔住了,“雲瓔,有我們婦聯的,我會跟進的。”
可是樊雲瓔仍舊氣憤難平,但也沒有繼續管,人家願意受著,她管個屁,又不是她什麼人,不過還是說道:“你懷孕倆月了,再不小心磕到,小心流產。”
李豔菊瘦黃的臉立刻激動起來,麻木的眼睛也有了神采,“我懷孕了,真是太好了。”
結婚五年沒開懷,婆婆和男人才會有意見,她懷孕了,他們肯定就不會打她了,至於後麵的婦科檢查,以及樊雲瓔說的關於她有外陰炎和輕微盆腔炎的事,她都因為激動沒聽進去。
等她出去,李美蘭歎氣,“她也是可憐人。”
樊雲瓔卻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有些人的可憐都是自找的。
丟下思緒,她繼續做檢查,今天下午也不知道怎麼了,一連把出三個孕婦,她不由心想難道好事都喜歡紮堆?
可很快她就知道她想錯了,因為來了一個棘手的病人。
一個身材瘦弱,麵色驚慌的女人抱著一個五個月左右的孩子,穿過排隊的人群,直接到她麵前跪了下來,不住地磕頭,“樊醫生,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
樊雲瓔和李美蘭都被嚇著了,趕緊把人攙扶起來,問:“同誌,彆這樣,快起來!”
女人卻使力跪著,哭喊道:“除非樊醫生答應救我兒子,否則我就不起來。”
樊雲瓔眉頭緊皺,她最煩的就是這種胡攪蠻纏的病人,以前碰到這種,她直接拒絕接診,她是私人診所,沒有非要完成的KPI,除了一些流言蜚語,根本礙不到她什麼,何必接診難纏的病患,讓自己陷入麻煩。
所以她隻是淡淡地看著女人連哭帶喊,除了不耐煩,還是不耐煩,看病就看病,威脅醫生算什麼。
“伯娘,把人請一邊,彆耽擱大家檢查,檢查完社員們還要上工呢。”
樊雲瓔的話得到了在場人的支持,就是嘛,這是他們石溝大隊的衛生室,有病可以去公社衛生所,也可以去縣醫院,來他們這裡乾啥,耽擱她們掙工分。
女人這才停止哭喊,站了起來,哽咽道:“醫生,求求你救救我兒子。”
樊雲瓔看向排隊的人,“你問問她們,如果她們願意耽擱時間,我就看,不過事先聲明,我隻是會點醫術,還不是正式的醫生,你兒子的病我有可能治得了,也有可能治不了。”
女人卻慌張道:“你醫術那麼好,怎麼可能治不了!”
樊雲瓔意識到不對勁,問:“你怎麼知道我醫術好的?我到現在也治過什麼疑難雜症?”
女人心虛地低垂了眼,“我聽人說的。”
之後抱緊自己兒子,有些後悔耳根子軟,聽彆人話來找樊雲瓔替兒子治病了。
樊雲瓔卻盯著她,問:“你聽誰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