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箬伸手撫著弘曆的後背,以前這背上裝的是大清的重擔,而現在隻是一個父親對兒子的愧疚和痛惜。
“皇上,這人各有命,哪能怪到你身上去呢?”藍箬安慰道。
弘曆沒說話,隻是輕握住了藍箬的手,似乎是想從藍箬這兒汲取些力量,且神情分外低落。
富察琅嬅呆坐在擷芳殿門口,對素練蓮心的勸聲充耳不聞,喃喃道:“永琮什麼時候才好啊?”
素練心酸的看著富察琅嬅,皇後娘娘什麼時候這麼憔悴消瘦過呢?
她說著自己也不相信的安慰之言,“就快好了,明兒是除夕新的一年什麼都會好的。”
富察琅嬅聽到素練的寬慰,心剛剛放鬆下來一點,就聽見一聲帶著悲傷的高呼:“七阿哥薨了!”
擷芳殿裡裡外外的宮女太監紛紛跪地,頭緊緊挨著地麵,哭喊道:“七阿哥,七阿哥,七阿哥。”
富察琅嬅的心似乎是破了一個大洞,冷風嗖嗖的刮過,刮的她手腳發顫,渾身如墜冰窖。
沒了,什麼都沒了,她的兒子,富察氏的希望和榮華,一切都隨著永琮的薨逝隨風而去了。
弘曆和藍箬還在奉先殿,突然門被打開了,是太後。
藍箬看見一臉哀切的太後走進來,心中差不多明白了她為何而來,她輕聲提醒道:“皇上,太後來了。”
弘曆恍然回神,轉身抬頭看著太後,問道:“皇額娘,您怎麼來了?”
“皇帝,有件事情無人敢告訴你,隻能哀家來了。”
弘曆被哀傷占據的大腦敏銳的察覺到了太後話中隱含的意思,他逃避似的說道:“兒子一心惦記著永琮,其他事兒子不想聽,兒子不想知道。”
太後能理解他的心情,可是卻不能放任他沉浸在哀傷裡,她哀戚道:“皇帝,永琮——已經走了。”
弘曆怔怔的,雙眼發直看著地麵,那向來挺得筆直的脊梁驀地彎了下去。
“皇帝,沒了永琮哀家心裡也難受,可即便沒有永琮,你還有彆的兒子!皇帝,你一定要忍耐哀痛,否則、否則紫禁城的天就要塌下來了。”
弘曆麵無表情,可是那含淚的雙眸將他心中的悲痛展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