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澡?”遂徊皺眉。
應帙猛地想起資助生們非常糟糕的個人衛生問題,嚴肅提醒:“你必須洗了澡,才準上我的床。”
“……”遂徊抿直嘴唇,沒有說話。
應帙想了想:“我們畢竟互換了身體,一些細節就不要在意了。好歹我們都是男的,不至於太尷尬。”
說著他便轉身走進了試衣間,遂徊也沒有再攔著他,隻是在應帙背後用一種複雜的眼神望著他,藏在發絲中的耳尖微微泛紅。
遂徊的身體很結實,膚色勻稱健康,肩寬腰窄,脖頸修長,該有的腹肌、人魚線一樣不少,胸肌也很飽滿,腿更是氣死人的長,肌肉曲線流暢,充滿了力量感和生命力,是非常理想的哨兵體格。
其實包括這張臉,長得也很不錯,臉型和五官都是一流的,就是發型不怎麼樣,應帙挑開一縷狗啃似的短發,感覺是遂徊自己拿剪刀剪的。
除此以外,還有鬆緊帶已經完全失去彈性的內褲,以及已經破了兩個洞的襪子,讓這具完美的身體增添了一抹滑稽感。
應帙非常無奈地坐在試衣間的長椅上,對貧困資助生的‘貧困’二字又有了更加深刻的認識。但應帙分明記得資助生們根本沒有窮成遂徊這個樣的,大家都很正常,再加上穿校服,如果不是認識,走在路上根本分不出誰是資助生誰是本地人,畢竟又不會頂著身份牌子在頭上。
而且部分S級貧困生進校後還會收到豪門望族或者大企業的天使人投資,支付在校期間的全部開銷,甚至有些身份合適的還會被收成義子義女,換取畢業後特種人的效力。
特種人和普通人的人數比大致是千比一,S級更是絕世罕見,他們代表著一種珍稀和榮耀。
他看向鏡中的‘自己’,突然發現內褲上竟然也有一個扯線的破洞。
“……”沒錯了,隻有遂徊會這樣,他最奇葩。
應帙默默套上衣服,出去又挑了一條內褲和一雙襪子,最後又乾脆再試了雙新鞋,打算給遂徊全身換新。
遂徊坐在更衣室外麵等他,當看到應帙手裡拿著一包新內褲返回的時候,下意識噌的站起來。
“害羞了?晚了,我都看到了。”應帙麵無表情地瞥他一眼,“從你內褲上的那個破洞裡看的,一覽無餘。”
遂徊嘴唇抿得更緊,麵色僵硬,隻有銀發中間露出的一雙赤紅耳尖告知著他真實的內心。
應帙沒再刺激他,資助生們大多挺敏感,發放貧困補貼的時候一個二個都不肯填報名表,鐵骨錚錚的一群硬漢,說他們人窮誌不窮,讓塔莫欺少年窮,請將錢留給更需要的人。負責登記的學生會相關部門負責人隻能挨個私下悄悄去找,還被其中幾個資助生罵說是不是瞧不起他們的未來造化,真是叫苦連天。
“我會還你錢的。”遂徊冷硬地說。
應帙還是第一次知道他這具身體害羞的時候會先紅耳朵,“你打算怎麼還,勤工儉學?你填助學崗位申請表了嗎?”
“……沒有。”
“哦。”應帙想到了遂徊的精神域問題,可以理解,“我記得校醫務室那邊也有崗位,挺適合你的,能得到免費的診治和藥品,但就是非常搶手,你直接申請應該申請不下來……”
他抬眸看向遂徊,“下學期我幫你留意一下。”
“……”
不管是為遂徊買東西,還是賣人情幫他留意助學崗位,都不是應帙同情心過剩在可憐遂徊,而是因為他目前和遂徊交換了身體,很多事情都需要遂徊配合,當然要允以好處穩住這名哨兵。
應帙不是抱有僥幸心理的人,能找到辦法或者睡一覺明天身體就自動換回去了固然最好,但他也要做好換不回去的最壞打算,那麼他就必須和遂徊處好關係,至少的至少,兩人也不能交惡。
一點小恩小惠換來一段友誼的開始,百利無一害。
更何況遂徊還是S級中的S級,特種人裡實力絕對的佼佼者,以前應帙對他抱有偏見,不願多接觸,但現在則稍有改觀,認為對方倒也不是無法相處,那就更需要采取積極的態度和人打好關係。
思索間應帙又想到一個問題,要是他和遂徊永遠換不回去,得去醫務室勤工儉學的可就是他了。
也不知道跟父母說靈魂互換的事情,他們會不會相信……
不過應帙不打算立刻告知他們,信不信是一回事,父母的繁忙和缺席早就是他刻進骨髓的條件反射,應帙已經習慣了自己處理所有麻煩,但他還是想著準備一些隻有真正的應帙才會知道的個人秘密,用來日後在親近的人麵前證明身份。
很快,應帙就從頭到腳捯飭了一套新行頭,帶著四五枚剪下來的標牌去前台結賬。遂徊的舊衣服他想直接扔旁邊的垃圾桶裡,但遂徊卻執意要拿個購物袋裝起來帶回去。
“都破成兩塊布了,你還帶回去做什麼?洗洗繼續穿?”
“……你彆管。”遂徊有點繃不住表情,說話咬牙切齒。
收銀櫃前,一個矮個子向導抬起頭來,見到麵前站著的人,他嘴角的營業模式微笑轉為詫異:“遂徊?”
聽到名字,應帙和遂徊同時轉過頭。遂徊眼底滿是陌生,應帙卻是立刻將這人和對方身份對上了號,2班的S級資助生向導。
等看到‘遂徊’身邊站著的男人,向導臉上的驚訝徹底轉為錯愕:“……應,應主席?”
並排站著想開拉開距離裝不認識也晚了的兩人:“……”
忘記商場部分店麵的收銀員也是勤工助學的崗位之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