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事與願違(2 / 2)

目前情況大概可以理解為:應帙希望遂徊儘快學會跑步和跳躍,結果這個人認認真真努力了兩個小時,跟應帙講他腰部底下都沒有知覺,半身截癱。

思考了好一會,應帙也沒有拿出實際可行的解決方案,隻能進行一個虔誠的祈禱:“……先睡覺吧,可能一覺睡醒我們就換回來了。”

這無疑是一個美好的期願,誰也不知道‘睡一覺就能換回來’這句話的原理在哪裡,就像很多父母會安慰生病的孩子‘睡一覺病就能好了’,仿佛睡覺這件事裡蘊藏著無窮的魔力。

燈光熄滅,應帙在床鋪中央閉上了眼睛,厚重的窗簾隔去了光線,這間公寓的隔音非常好,因為它麵向的租客就是塔的學生,重中之重就是隔音,細雨的白噪聲安撫著應帙緊繃了一整天的神經。

隱約之間他聽到了遂徊在床上翻身的聲音,床有點窄,他躺得不太舒服,但很快還是找到了合適的睡姿,接著便是逐漸舒緩悠長的呼吸聲。

心還挺大,應帙心想,莫名其妙交換了靈魂的怪事,完全陌生的環境,不舒服的窄床,居然就這麼毫無防備地睡著了。

很快,他也緩緩陷入熟睡之中。

應帙並不知道,黑夜裡有一雙眼睛就在此刻無聲無息地睜開,明明什麼也看不清,卻怎麼也不願意闔眼。

……

這個夜晚過得十分平靜,如小溪流水般悄然逝去,沒有任何異常,甚至連夢也沒有,安穩,舒適,直到翌日的晨間八點半,應帙在生物鐘的作用下準時睜開了眼。

他深呼吸一口氣,反手按下床頭的按鍵,窗簾徐徐向兩邊展開,耀眼的陽光投入臥室,照亮整個房間,應帙坐起身,按了按輕微刺痛的額頭,點開終端的自拍攝像功能,然後就在畫麵中看到了遂徊的臉。

淩亂的黑發,翡翠色的瞳孔,隻要稍稍一皺眉,眼神便如高空盤旋狩獵的鷹隼一般盛氣淩人。

他沒有為此感到驚訝,隻是略微有點失望。昨天的時候,他與遂徊靈魂互換的這件事情上還附著著一種光怪陸離的不真實感,儘數褪去,即使應帙仍然覺得荒誕,但也不得不認真考慮起之後他要怎麼辦。

闔眼之前,應帙清楚地記得他睡在床鋪的最中央,他的睡姿也向來老實,但今天他睜開眼的時候,整個人都已經躺在了最左邊的床沿上,隻要輕微翻個身就能掉到地上去。

至於出現這個情況的原因……不用懷疑,就是因為遂徊在他左邊,向導素令他感到舒適,於是便不自覺地朝讓他舒服的地方挪動。

應帙非常感謝今天醒來看到的畫麵不是他和遂徊睡在一張床上,相擁而眠,因為就他昨天讀的那幾部小說裡,類似的情節出現過不下十次,其中光是同一本就用了五次,睡覺前主角們互相背對誰也不搭理誰,睡著之後就立刻滾到了一起,搞得男女主好像是南北極磁鐵成精一樣。

折疊床上,遂徊仍舊在沉睡,被子蓋過半張臉,他側著身麵朝大床,睫毛投下一片陰影。應帙下床踩著拖鞋走過地毯的聲音都沒有吵醒他,甚至洗漱完畢回來換外出衣服的時候,遂徊都還在睡。

應帙忽然想到,或許這名哨兵很久都沒有睡過像這樣的好覺了。

即使是在陌生的環境下,枕著狹小的床,但沒有混亂的精神域,更不會半夜被活活痛醒……

——因為該死的苦頭都被他應帙默默承受了。

想到這裡,應帙不滿地走過去掀了遂徊的被子:“起床。”

遂徊猝然驚醒,應激地從床上彈坐起來。在看到床邊站著一名和他長相一模一樣的男人的時候,瞳孔輕微放大,接著又倏然反應過來,繃緊的肌肉緩緩放鬆,微垂下頭,聲色沉悶沙啞:“……沒換回來?”

“顯而易見,沒有。”應帙將一張纖維紙放到遂徊唇間,後者垂眸看了一眼,乖順地啟唇用唾液浸濕,然後他就看到應帙甚至都沒有把纖維紙放進頸帶夾層再戴上,而是直接貼在了後頸皮膚處,隨意地坐到床邊,眉心緊皺,顯然在忍痛。

遂徊目光移至床頭櫃上的向導啟蒙,又抬頭看向應帙,將昨晚新獲取的知識現學現賣:“血液中的向導素含量要比唾液中多80%……”

“彆亂動我的身體。”應帙不耐煩地說,“現在我還能忍受,不算很痛……你快去洗漱,待會我們就去教學樓天台。”

遂徊不再多言,沉默地起身去了洗漱間。但不一會他又折返回來:“今天是周末,天台上鎖,不對外開放。”

“那是給其他學生的規矩。”應帙捂著後頸閉目小憩,“而我是學生會主席,專門管這個,可以監守自盜。”

“……”

遂徊默默退回了洗漱間。

可下一秒,他又打開門,一本正經地問:“敬業裡的向導素含量是所有體夜中最多的,還不會傷害你的身體,需要嗎?”

應帙:“……”

應帙震驚地回過頭,發現遂徊的睡酷鼓起了一塊,狀態非常明顯。

……那麼問題就來了,這到底是算他晨伯,還是遂徊晨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