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顏的心情一時很複雜,她倒一點都不怕去親周天子,畢竟能賺十萬金幣。
俗話說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綜合下來算不得虧。
可是她怕對方擰她的腦袋。
那男人擅武,一巴掌就能把她拍飛,若是給她扣下大不敬的帽子來,夠她喝一壺了。
想到這裡,溫顏有點發愁。
不過眼下還不是糾結這茬兒的時候。
根據線索提示,那個來自1937年的穿越者是在建元二十一年穿過來的,如果想快速獲得信息,就隻有去一趟內務局。
於是翌日溫顏親自走了一趟。
她現在風頭正盛,內務局的薑宦官不敢得罪,忙上前接迎,涎著臉道:“淑妃娘娘大駕,老奴有失遠迎。”
溫顏由采青攙扶著入坐,說道:“今兒我來,是有一樁事想拜托薑總管。”
薑宦官應道:“娘娘差人來吩咐便是,天氣炎熱,切莫中了暑熱。”
溫顏邊搖團扇,邊道:“你內務局管理著六宮人事,我想勞薑總管差人查先帝時期入宮到至今還健在的宮婢。”
薑宦官愣了愣,“這年深可久遠了。”
溫顏:“能從先帝時期活到至今的宮女,想來年歲也不小了。”
薑宦官點頭,試探問:“不知娘娘找這些宮女作甚?”
溫顏:“也沒什麼,就是有些事想問一問。”
薑宦官輕輕的“哦”了一聲,“娘娘且放心,最遲明日老奴就能把人員名單送到長春宮。”
溫顏高興道:“那就有勞薑總管了。”
她並未在這裡坐多久。
采青上前攙扶她起身離去,內務局的人畢恭畢敬送一行人離開。
待步輦走後,底下的人不由得發牢騷,犯嘀咕道:“到底得聖寵,那排場可比惠妃娘娘都大。”
“那可不,前陣兒鬨出這般大的陣仗來,聖上都沒怪罪。”
“再出風頭又有何用,有這樣的娘家背景,聖上豈容得下溫家爬到頭上?”
“是這個道理,聖上忌諱外戚權勢,且等著看罷。”
人們私底下尖言冷語,皆抱著看好戲的態度觀熱鬨。
就看她溫淑妃能招搖到幾時。
內務局的人心裡頭雖不痛快,卻不敢耽誤吩咐下來的差事。
加班加點清理以前的人事檔案,總算在第二天正午時分把人員名單送了過去。
共計一百零七人。
這些宮女都是先帝時期入宮的,到現在還存活著,有的在掖庭,有的在冷宮,還有的則在其他宮,到處都有。
溫顏接下名單,待內務局的人走了後,她說道:“去把程嬤嬤找來。”
稍後程嬤嬤前來。
溫顏把名單遞給她,“嬤嬤你仔細瞧瞧,這上頭的人,有哪些認識?”
程嬤嬤接過細看,不解道:“這些都是入宮許久的老人,娘娘尋她們作甚?”
溫顏:“我有話想問她們。”
程嬤嬤:“???”
溫顏:“你挑眼熟的尋來,我要問話。”
上頭的宮女程嬤嬤認識的有二十多人,得了她的吩咐,隻得差人去各宮尋。
當天下午就有十多名上了年紀的宮女前往長春宮,溫顏隻問了她們一句話:
誰還記得1937年的南京。
無人應答得出。
她們隻覺得莫名其妙。
看著下頭的宮女們一頭霧水的樣子,溫顏不禁失望。
那位穿越者來自1937年,她就算不知道南京這座城市,也該知道1937年的含義。
既然這批人裡沒有她,那就接著找下一批好了。
接下來的幾天尋人的差事交給了小安子。
1937仿佛是一個接頭暗號,傳遍了六宮,卻無人知曉它內在的意義。
今年的夏天比去年要炎熱得多,夏季各地方政府要防洪澇,朝廷也忙碌。
溫顏龜縮在長春宮,天天有冰鑒伺候,幾乎足不出戶。
上回李嫻妃被周天子警告後,隔了好些日才過來,是為送畫。
溫顏的私房畫被她裱糊起來,特地送與。
到底是有藝術底蘊的女郎,那仕女圖甚得溫顏喜歡。
畫麵上的氛圍感十足,少女雲鬢花顏,神態嬌憨,青春洋溢卻不失俏麗風情。
側顏則需細看才能分辨得出主人,是為護她不受流言蜚語。
整幅畫用色極其大膽,鮮亮中透著幾分含蓄婉約,內斂中又藏著呼之欲出的風流。
人物生動俏皮,跟以前畫的仕女大不相同。
往日筆下的仕女大多端方雅重,或凝思,或含蓄。
唯獨這幅是一種全新的體驗,卻是李嫻妃最喜愛的一幅仕女,因為賜予了打破世俗對女性框架的約束。
溫顏喜滋滋把它掛到牆上欣賞,歡喜道:“這般俊的女郎,我要天天看她,看到八十歲。”
李嫻妃掩嘴打趣道:“我見過不少城牆,卻沒見過像你這麼厚的。”
溫顏挑眉,“長成這樣,也不是我的錯。”
李嫻妃失笑,“倒是難為仙女下凡來趟人間了。”
溫顏掐了她一把,“莫要埋汰我。”
二人挽著手臂出去。
李嫻妃似想起了什麼,問道:“這些日我聽到有傳聞說你在尋人?”
溫顏點頭,也沒隱瞞,“找先帝時期進宮的宮女,不過沒找到她。”
李嫻妃好奇不已,道:“先帝時期進宮的,現下隻怕都上了年紀。”
溫顏:“內務局那邊有給我名單。”
李嫻妃思索道:“據我所知,壽安宮伺候太後的鐘嬤嬤和禦前的錢嬤嬤也是那時候進宮的。”
頓了頓,忍不住小聲八卦,“妹妹興許還不知道,以前錢嬤嬤還是太後身邊的體己人呢。”
此話一出,溫顏不由得愣住,詫異道:“當真?”
李嫻妃:“我進宮比你早,許多事情了解得也多,以前太後身邊有兩位體己人,一位是鐘嬤嬤,一位是錢嬤嬤。
“此二人都是太後的心腹。
“後來錢嬤嬤被指派去照料聖上,再後來,錢嬤嬤反水被聖上收攏,扳倒太後她還立了不少功勞。”
聽到這些八卦,溫顏震驚不已,“那許太後豈不得被氣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