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呈安這人吧,話少。
又經常習慣性地沉著張臉,瞅著就嚇人。
常人一看他的體格,大部分情況下都不會主動招惹,怕真鬨翻臉吃不了兜著走。
所以孟呈安其實挺久沒動過手了。
當然,更大的一個原因就是,他自認脾氣還不錯,一般不牽扯什麼是非,除了實在看不下去,遇見眼前這種情況。
他剛也沒用多大力氣,就給人提溜起來甩一邊,孟呈安心裡有數,知道不會真的碰到要害或者傷筋動骨,撐死磕點淤青。
果然,男人已經撐著自己的膝蓋,慢慢地站了起來。
形容狼狽。
孟呈安沒什麼表情,沉默地看著他。
“咳、咳咳……”
梁樂抬起胳膊,使勁兒擦了下自己沾了灰塵的下巴:“你他媽的誰啊?”
“不關他的事,”
陳多從後麵擠過來,擋在孟呈安前麵:“我已經把話跟你說清楚了,你要是還惦記著情分,就回去吧。”
當做留給彼此最後的一點體麵。
彆讓自己覺得,這三年的時光都是喂了狗,付諸東流。
孟呈安沒太理解這句話的意思,但看陳多的樣子,明顯就是不打算繼續糾纏,於是安靜地往旁邊退了下,而眼神依然鋒利,緊緊地盯著對麵的動靜。
梁樂咧開嘴角,很僵硬地笑了下:“我不走。”
在眾人的議論聲中,他一步步地朝陳多走來。
“你休想這樣輕易給老子甩……”
話沒說完,梁樂就身形一頓,不可置信地看向側方。
孟呈安攥著他的手腕,猶如鐵鑄。
梁樂完全掙脫不動,臉色已經漲得通紅,破口大罵:“你他媽的到底是誰,乾你屁事啊!”
孟呈安不發一言。
心裡隻覺得這人惡心。
是怎麼好意思的,明明是自己做錯了事,居然還膽敢在受害者麵前耀武揚威?
下一秒,他的胳膊被人拉住了。
孟呈安低頭看去。
陳多抓著他的小臂,輕輕地晃了兩下,聲音很小:“好啦。”
可能由於情緒激動,再加上剛剛哭過,眼尾發紅,睫毛烏潤,仰起的小臉還滿是淚痕,慘兮兮的。
孟呈安鬆了手:“嗯。”
可陳多一口氣還沒收回來,就看到孟呈安快準狠地往旁邊踹了一腳,一個眼神都沒給,卻正正好地踢在梁樂的腿彎上,對方“嗷”一嗓子就跪了下來,表情痛苦,藏在手心的東西跟著摔在地上,閃著銀光。
是把折疊刀。
“來這,”孟呈安給陳多往後拽了下,“剩下的事……”
“你乾什麼?”
梁樂不顧身體的疼痛,猛地抬頭:“你敢當著我的麵碰陳多?”
孟呈安愣了下。
低頭瞅了瞅,自己正拽著陳多的手腕。
隔著層薄薄的衣服,攏住了腕部那一小塊突出的骨節。
這個碰……
沒太明白,啥意思啊?
梁樂目眥儘裂:“你給老子放開!”
說完,居然掙紮著去撿地上的刀——
“砰!”
伴隨著眾人的驚呼,梁樂的額頭蹭到水泥地麵,徒勞地喘著粗氣,而雙手被人反剪,牢牢地按在自己的背上。
變故突然,陳多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眼睛瞪得很大。
孟呈安鬆開手,接上了沒講完的那句話。
“剩下的事,就交給我。”
梁樂劇烈地反抗,大聲嚎叫:“放、放開!我要報警,你們要乾什麼!”
控製著他的人,正是剛剛跟孟呈安勾肩搭背,沒個正行的那位朋友。
此時的表情沒有絲毫戲謔,嚴肅堅定。
“警察,給我老實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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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是他先動手的啊!”
吳海洋壓根不肯坐在凳子上:“我們正吃飯,他過來就開始摔杯子,然後……那位大哥也看到了,他打我肚子,給我摔了個屁股墩!”
走廊靠牆的角落裡,陳多垂著頭,很安靜。
做筆錄的小警察抬眸:“同誌,你情緒不要那麼激動。”
吳海洋坐回凳子上,忿然地推了下眼鏡:“還帶了刀,這叫居心不良,他想挾持!”
“所以,他為什麼要挾持陳多?”
吳海洋張了張嘴,遲疑地往後瞥了一眼。
而警察手中拿著筆,神色認真,重複了遍問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