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夢境 我不是沈涼,我是沈……(1 / 2)

古龍,你騙我 茶呀 6601 字 10個月前

這是一處十分幽靜的莊園,靜得似乎連風吹草動都小心翼翼的,遠遠一看,像是沒有人氣一般。但是偏偏你一走近,又能看到各處小心隱藏著的生機——也許是不著痕跡打掃著的下人,也許是在角落默默開放著的不知名花朵,也許是樹杈上不時探頭的雛鳥。但是奇怪就奇怪在這些明明生趣盎然的景象,在這幽靜的莊園中,就像是假的一般,隻有暗藏的死一般的幽靜仿佛才是它的真麵目。

這不像是活人住的地方——這就是沈浪和熊貓兒踏進莊園那一刻心裡湧上的想法。

“這是什麼鬼地方!”熊貓兒有什麼說什麼,大大咧咧的就朝那兩個黑衣人嚷道,“莫非王憐花就住在這不成?”

自從大清早在那官道旁的小茶棚遇到這兩個自稱是王憐花侍衛的兩個黑衣人後,熊貓兒和沈浪就隨著兩人一起來到了洛陽城。隻是這兩個黑衣人也是詭異得很,除了在茶棚中道明了一點來意以後,竟再也不開口,無論熊貓兒怎麼問,怎麼逗,都始終無法讓兩人再次說話,再加上沈浪一副心事重重不願多開口的樣子,這讓熊貓兒這直腸子的漢子憋了一路,這才一看到這死氣沉沉的莊園,一時間再也憋不住嚷了起來。

“請熊幫主和沈公子暫住此幾日。”黑衣人終於再次口吐人言了,隻是臉上的表情,還是依然和身上的黑衣一般,黑黢黢的看不出任何端倪。

莊園裡的下人們表情竟和這兩個黑衣人如出一轍,如今見到來了“客人”,也不迎接,依然目不斜視的做著自己的事,存在感幾乎降到了最低。

“王憐花呢?”熊貓兒其實也是看似粗枝大葉,心思卻也細密得很,隻看了一眼,頓時就心中一凜,連這通信的侍衛,這打掃的下人都訓練得這樣有素,那主人何止是可怕可以形容的了?

和沈浪隻交換了一個眼神,頓時兩人心中所想立即相通了。

“主人暫時俗事纏身,讓我二人給二位公子帶個口信:二位隻管安心在此住下,要什麼缺什麼儘管找下人們要,忙完了俗事,主人自會與兩人一敘。”另一黑衣人背書般搬出了王憐花的話。

“兩位公子請好好休息,我們就先退下了。”隻留下這麼一句話,兩個黑衣人竟然就這樣頭也不回的離去了,隻留下沈浪和熊貓兒二人在原地麵麵相覷。

“我說沈浪,你打算怎麼辦?”熊貓兒攤攤手,一副這算什麼的樣子。

“先休息休息吧。”沈浪學樣攤攤手,淡笑,“這麼多天趕路你不一直在叫累嗎。”

“這種時候,誰有心情休息!”熊貓兒沒好氣。

“那你能有辦法嗎?”沈浪這一路板著的臉,在這一刻居然鬆了下來,仿佛一瞬間就恢複了他一貫的雲淡風輕模樣,“王憐花此刻想必藏得好好的,豈是你我能找出來的。”

“那倒是,王憐花那隻狐狸!”熊貓兒苦笑,“看來真的沒辦法了。”

“等吧,他不是開武林大會嗎……總會出現的。”沈浪抬步就率先邁進了莊園,朝內走去。

“那……飛飛……她……”熊貓兒一句話還沒有說完,就看到了沈浪挺得筆直的脊背,硬生生的咽下了自己的下半句話,搖搖頭,也跟著沈浪走進了死一般寂靜的莊園。

“哎……這到底是不是人住的地方啊。”

“喂,我說……那是什麼?”熊貓兒皺眉,嫌棄般指著那邊回廊。

“躺椅吧。”沈浪目光一閃,卻是不顧熊貓兒走向回廊。

隻見那回廊上掛滿了白絲絹,正迎風胡亂飛舞,在回廊的正中間還醒目的擺放著一把華麗的躺椅,躺椅上厚厚的鋪著幾層雪白的絲絹,躺椅背上掛著一朵大大的白花,回廊的過堂風微微吹過,惹得那那躺椅輕輕擺動,在這擺動的躺椅的絲絹上似乎還殘留著一絲絲的香氣——不是花香,不是香脂香,而是檀香。

“這裡怎麼會有這種東西?”熊貓兒甚至都不願走近細看,“怎麼跟棺材似的。”

的確,那躺椅,除了形狀不是棺材狀以外,那散發的味道,那感覺,那材質,那氛圍,竟真的像是棺材一般無二。

“這是女人的東西。”沈浪目光閃動,口中竟吐出這樣的話來。

“哪有女人會用這種邪門的東西。”熊貓兒不以為然,“定是那王憐花故意捉弄我們擺弄的吧。”

“貓兒,你不覺得這香氣有些熟悉嗎?”沈浪仿佛沒有聽到熊貓兒說話一般,自顧自的問道。

“沒有。”熊貓兒搖頭,“我看你也是趕路趕得累了吧,還是去房間休息去吧。”

“你先去休息吧,我在這再看看。”沈浪似乎陷入了某種沉思當中,漫不經心的朝熊貓兒點點頭,就繼續觀察起躺椅來。

“那我就不管你了。我可得先去好好睡上一覺了。”熊貓兒伸伸懶腰,就掉頭離開了回廊。

也不是熊貓兒不管沈浪,確實是他知道,沈浪這人做事向來有分寸,絕不需要自己為他擔心,這才無所謂的自己睡覺去了。

熊貓兒才一離開回廊,詭異的事情就發生了。

隻見沈浪仿佛失了魂一般,雙目突然無神了起來,緩緩的就躺倒在了那把躺椅上,默默的拉起一方絲絹角,就把自己細細的蓋了起來,慢慢的隨著躺椅前後搖動,不一會,就從回廊上傳來了細細的呼吸聲,那呼吸聲極為悠長深沉,顯然是進入了深度睡眠的狀態。

……

“叮鈴鈴……”

一隻雪白修長的手接起電話:“喂……”手的主人試探的朝電話那頭“喂”了一聲,他也不明白他為什麼拿起電話,他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接起電話,仿佛一切隻是條件反射的動作一般。

“你要的一百萬已經入賬,查清楚以後就動手吧。今晚七點,黃金大酒店2002房,目標禿頭。”

“嗯。”簡短的應了一聲,他瞬間似乎想起了什麼,又似乎什麼也沒想起來,掛了電話,他抬頭朝外看去。

自己正位於一個公用的電話亭,剛才響起的電話就是一台插卡的IC公用電話,這是在一個繁華的街頭,人來人往,車水馬龍。

他皺皺眉,這場景,似乎是那麼熟悉,又是那麼的陌生。他不知道自己這是在哪,但是他似乎又知道自己應該在這。這種情況太奇怪了,更奇怪的是,他卻絲毫也不覺得奇怪,隻是似乎生來就應該是這樣一般。

他盲目的隨著自己的步伐往前走——對,他盲目的隨著自己的步伐往前走,他發現了,自己的動作一切都是條件反射,不需要自己的頭腦控製反應,他的頭腦似乎隻控製自己胡思亂想,其他的動作,包括嘴裡說出的話,都不需要經過大腦。多久了,自己居然又一次嘗到了自己控製不了自己行動的滋味。

又?為什麼自己說又?怎麼回事,什麼時候還有過這種事情嗎?

自己這是誰?他一瞬間似乎又茫然了起來。

隨著步伐來到一座金璧輝煌的酒店前麵。他輕車熟路的拐進了酒店後的一條小巷子,從懷裡掏出了一支香煙,緩緩給自己點上,深深的抽了一口,對著巷子上狹窄的一片天,吐出了一個個無聊的煙圈。

孤獨!他能感覺到自己此刻這具身體的感覺,這是孤獨。

仍由香煙濃濃的嗆過咽喉,他舒服的咳嗽了幾聲,細細的認真的狠狠的抽了幾口,這才掐滅了煙頭,仿佛是惡作劇般的把煙頭丟在了地上,自言自語到:“有本事你們就找到這個煙頭,揪出我吧。嘿嘿。”

抬頭看了看天,他整理了一下衣服,緩緩的走出了小巷子,依舊走到了酒店正門口,用手梳理了一下頭發,就大搖大擺的走進了酒店正門。

數著步伐,第二十步,他正好站在了酒店正中的大廳中,抬頭看了看大廳中那碩大的擺鐘

“六點五十分”。四處隨意的望了望,發現沒有人注意自己以後,這才不慌不忙的走進電梯,按下了20層。

十分鐘後,他準時走出了酒店大門,抬頭望天,月亮還沒有完全升上來,此時正是初夏,七點的時間,天還沒有完全黑下來。

聞了聞自己手中的血腥味,他不在意的笑了:“又忘了事先查查帳,萬一那一百萬沒真的入賬,人不是白殺了嗎!”

說著,他甩甩手,就走進了人群裡,一會就不見了蹤影。

他不知道自己這具身體做這樣同樣的事做了多久,他隻知道身體裡的一個聲音告訴大腦裡的他,身體越來越孤獨,孤獨得都忘記了不孤獨是什麼滋味。

不知從何時起,這具身體再也不自言自語,這具身體再也不笑了,冷漠得像是一具屍體。

他也漸漸麻木了起來,他隻知道似乎自己以前沒有殺過無冤無仇的人,但是自己是誰他也不記得了,那麼身體在殺誰,又有什麼關係呢……

“你跟我走吧,我的公司正需要你這樣的人才。”這是一個長得溫文儒雅的中年男人,“我是白博青,你叫我白老板就好了。”

“什麼工作?”他知道雖然嘴裡問著,但是這具身體會答應,隻因為孤單,他知道他累了。

“私人保鏢。”白博青是一個不苟言笑的人,雖然不是長著一張刻薄的臉,但是臉上的嚴肅和威嚴,足以讓生人勿近。

“好。”他甚至沒有問價錢,就點頭。他知道,對於他而言,去哪都是一樣。

隻是,這男人姓白,為什麼他會覺得他似乎和自己有什麼關係呢?

跟著這個叫白博青的男人幾天,確實讓他體驗到了和以前有那麼一點變化的生活,飯局,商談,再飯局再商談……雖然無聊,但總算是和以前不一樣的生活,他不知道這具身體會做這種形式的無聊事情多久,但是他知道至少此刻,有了這麼一點點小改變,他算是高興的。

第一次踏進白博青的豪宅,他有種無與倫比的怪異感,以前不是沒去過豪宅,但是總是在夜色的掩護下,從後門偷偷潛入,那時他是催命符,他是最不受歡迎的死神,這樣作為座上賓被光明正大的從正門請入豪宅,他還是第一次。

傭人們有條不紊的打掃著房間,廚房裡熬著不知名的甜甜味道的湯,花園中的花草剪接得井井有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