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沈承風看她的眼神並不清純,可玉娘直接掠過,隻輕輕的行了禮,隨後就領眾人進了府。
個中事宜原都是雲如常早已安排好的,隻肖公主入住,對此,玉娘也並不需要多操心。
李鳳鸞對吃穿用度要求高,可到了玉娘這裡,就隻知道黏著她,什麼山珍海味,她通通不顧,滿心滿眼都是玉娘。
玉娘卻隻能當做不知,即使李鳳鸞與她以前的關係是無話不談的姐妹,可是這個關頭,坐實了自己前朝餘孽的名聲,隻會讓更多的人遭難。
她隻希望李鳳鸞能有個好夫婿,從此無憂無慮的過一輩子。
李鳳鸞不厭其煩的示好,在見到玉娘神情複雜之時,終於消停了一會兒,道:“姐姐。”
玉娘回了神,“嗯?”
“陛下不會怪罪你的。”
玉娘一愣,“公主這話是什麼意思?”她和雲如常退至江州,才勉強堵住丞相一黨的悠悠眾口,假以時日,若是李平忠抵不住彈劾,那麼她也離死亡不遠了,是雲如常用家寶以命換命,她才活了下來。
“姐姐,我就要去和親啦……”
如果玉娘沒有記錯,李鳳鸞原本是要被送進宮裡當妃子的,可是還未來得及,李平信就死了,剛安穩沒幾日,就又被送去和親。
如此一想,玉娘便十分心疼,“公主的夫婿是什麼樣的人?”
李鳳鸞聽玉娘這麼問,開心的笑了起來,“那麼多人,恐怕隻有姐姐關心我嫁的人好不好了。”笑著,便有些泫然欲泣,眼淚馬上就要湧出眼眶。
榮華富貴對她來說,算得了什麼呢?
玉娘想,再多的榮華富貴,再富麗堂皇的住宅,再獨一無二的衣裙,對李鳳鸞而言,不過是轉瞬即逝的,她的心中究竟是有多少委屈與不甘,才會使她僅僅是一句安慰,就放下了公主的身段,在她的麵前落下淚水。
“鳳鸞,姐姐對不起你。”玉娘上前抱住李鳳鸞,想要用自己的身軀給她一些溫暖。
李鳳鸞躲在玉娘懷裡哭,想起什麼,帶著哭腔道:“姐姐,你想起來了?”
玉娘哭笑不得,“那你答應姐姐,彆告訴其他人好不好?”
倆李鳳鸞當然明白其中利害,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
晚上大家聚在一起用餐,左等右等,李鳳鸞都還未來,最後沈承風進來了道:“公主說,她有些不適。就不用晚膳了。”
玉娘心憂李鳳鸞,一下子站了起來,公主舟車勞頓,不吃總歸不太好,我給公主送些吃食。”
雲如常點點頭,玉娘行了禮便退下了。
這時就隻剩下雲如常和沈承風二人了。
“看來是多了位不速之客,才讓夫人走的這麼急。”雲如常知道沈承風要來,就一直在觀察玉娘,她失神的時候要比以往多的多,這一切是誰造成的,她們都心知肚明。
“你不該跟著來的。”雲如常正色道。
沈承風卻沒反駁他,隻坐下來,兀自給自己倒了杯酒,“就當是……我自己執念不淺。”
“你還當她是成湘?她現在隻是玉娘,我雲如常的妻!”
沈承風手握酒杯,逐漸越握越緊,“她叫什麼,變成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從沒變過。”
雲如常忽然大笑了起來,“你的殺了她的父親,就算她當初肯跟你走,現在你就確定她不會變?”
“雲如常,你不是她,憑什麼替她做主?”
“你未免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
雲如常對著這張臉,自然是吃不下飯的,起身甩袖便離開了。
沈承風對於許成湘的事一向沉不住氣,此時重重將酒杯摔在桌上,酒杯裂開了一條細細的縫,足以見得男人心中鬱結。
李鳳鸞原是有很多體己話想要同她講,但晚膳又人太多,便趁著玉娘來送飯的時候拉著她說。
玉娘聽了許多,李鳳鸞對這樁婚也並非不願,隻是未知的總是令人害怕的。
李鳳鸞知道兩國聯姻並非輕易可除的,便想去請雲如常查一查李鳳鸞要嫁的那個皇子,隻是還未走到雲如常的房間先碰上了沈承風。
“大人。”
沈承風帶著些醉意,見玉娘打了招呼便要走,伸手拉住了她。
“成湘,我……”
“大人,您醉了。”
玉娘避了避,可沈承風手勁實在大,自己又上過刑場不久,掙脫不得。
沈承風又進了一步,帶著淡淡的酒氣,緊緊的箍住她。
“大人,請您自重!”
“玉娘,我沒醉。”
“大人,您已經是有婦之夫了。”
沈承風一訝,失神之間,手就那樣被玉娘甩了開了。
“大人!臣婦告退。”
沈承風看著玉娘態度堅決,隻能鬆開手不再上前。
如果他的執著讓玉娘感到為難的話……那他也不是不可以選擇放手。
他的私心,曾經讓她萬劫不複,如今,他也隻是想看著她安穩的度過下半輩子。
玉娘又怎麼會不明白,他們之間再去可能。
雲如常對她很好,這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