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那一天我還是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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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次無意間讀到一句話,­
“喜歡是淡淡的,愛是深深的喜歡”­
我輕酌這句話,不由自主地思量,我對你的這種情感,究竟是喜歡,還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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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前]­
{每一次遇見,都是一場重逢。}­
那是些沒有太多傷感的日子,我花大把大把時間來浪費生命,偶爾也會寫些酸腐又矯情的文字,來打發自己內心深處的空蕩。­
就是在這樣漫漫無際的荒蕪中,我第一次,與你遇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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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發,偏瘦,大大咧咧,是第一次遇見你時我的形象。­
你站在我們班門口等人,初夏的陽光攀上你的肩頭,泛濫成災。漫上你柔和又柔軟的眼瞼,加上你倚在護欄上懶散的神情,我幾乎是一瞬間就為之動容,那一刻起,你第一次做了我文中的男主角。­
我為你寫詩,一遍又一遍地念。我不知道你的名字,你的班級,你的一切。在我的詩裡,你隻一“他”字而以。­
隻不過,那時我還不知道,這個“他”,會是我糾結的源泉,並且,一直蔓延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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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歡]­
{像植物緩慢生長,如此夏季,終於長成一棵大樹。}­
如果說第一次遇見是突然而蒼促的,並且帶著遺忘的味道,那麼第二次與你相遇,不得不說是老天的預謀。­
就在我以為自己要在這漫長的兩年中忘記你時,你的又一次出現,是一次殘忍而無奈的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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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樣是夏天,你一如兩年前一般出現在我們班門口,一身白底球服,眼睛微微眯起,還是那麼懶洋洋的味道。我就坐在窗前,看了你很久。­
其實,剛開始我並沒有認出你就是遙遠年代裡一首少女詩中的那個“他”,我隻是太過無聊。­
這樣的無聊像我蓄了一年的頭發一樣不知不覺地拖了很長,我就在這樣彌漫著虛度的時光裡,終日碌碌…­
看著窗外發呆似乎成為了我的本領,我的習慣,我的功課…­
所以,當你出現在窗邊時,當我將目光淡然擺置在你身上時,當你的眸子不經意掃過來時,當我看清了你沒有焦距的視線時…­
漫漫無邊的記憶便翻腔倒海地襲來。我的心裡有輕微地顫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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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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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訝然我還能記起你,記起這個眉目柔和混著淡淡冷然的少年。從第二次遇見你開始,我的日子就擺脫了飄浮的雲淡風清。我開始關注一個人。­
我的心裡有了你朦朧的碎影。彼時,是2008年夏初,是時隔一年的再次相見,也是,高二就快要終止的春花末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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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途]­
{你說,我們都沒錯。我知道,還是有哪裡錯了。}­
高三來得很早,教室也在補課時搬到了一樓。­
我本以為,我會像上次一樣幸運地將你留在回憶裡。但是,這次我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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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我,還是不知道你的名字,不知道你的班級。除了你細碎的身影,四散淡漠的目光,我對你一無所知。­
我想繼續將這樣朦朧的悸動留在對你的一無所知中。等到所謂的歲月將你裱在清淺乾爽的情感畫裡。­
可是你卻不給我這個機會。你開始頻頻出現在我的視線中。­
你和班裡的一個同學關係很好,自從搬到一樓後,你常常和他一起去吃飯,偶爾班裡拖課,你就擺著一成不變的姿態等在門口,偶爾和同來的同學笑鬨,神色也是溫和的,帶著些許孩子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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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我在那個夏日的午後,從同學口中知道了你的名字,你的班級,你的些許情況。­
你很優秀,起碼做為一個學生來說,你有著出色的學業。你的籃球也打得不錯,待人很溫和,有些靦腆,很愛笑… ­
我懷著欣喜消化這些細枝末節,有歡樂在心底莫名開了花。­
原來你是重點班的,和我們班是對角,怪不得總是能見到你。原來你高高的個子也喜歡藍球,並且人緣很好,原來…原來你身負重任,是一班之長,原來…不得不承認,從我知道你名字的那一刻起,我就再沒有機會忘記,我將你的名字寫在書本上,寫在桌角上,也寫進我自己的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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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來沒想過主動與你相識。你像一個秘密一樣存在著。我開始期待你站在窗外,期待在校園裡遇見你,期待在食堂可以坐在你附近吃飯。­
當遇見已成為一種習慣,那麼我也無能為力。­
在這個蒸餾著迷茫,失望與痛苦的夏天。你罪惡又美麗的存在著,像一種極細的紗紙繞在心間,不痛不癢,卻阻塞著輕盈,變成沉甸甸的鈍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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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我是什麼,我不足以拿來和你比較。我的存在在你麵前像是一把笑料。我沒有如你般優秀的學業,我熱衷於把時間浪費在無所事事上,我的前途從不會為我開花。我開始認為自己渺小,卑微,頑劣,不值一提。我痛苦而清醒地認識到我們之間有太遠的路途。我們之間橫亙著高考,我們是兩個極端,你是希望,我是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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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秋]­
{後悔嗎?不}­
隨著時間的推移,我漸漸了解了你的一些習慣。你習慣下早自習用紙巾擦了鞋再出門,你習慣欺負你身邊的小個子,你習慣坐在窗邊就餐,你習慣午睡,你習慣留到第一聲就寢鈴聲落後再回寢室睡覺……­
你的許許多多習慣都讓我捕風捉影地納入懷中,我用你的這些習慣,創造一次又一次的看見你。隻看見你就好了,我並不貪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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嗬,我們之間總還是有意外的。­
那不過始於一場惡作劇。­
我知道,其實你認識我,早在我向同學口中打聽你的時候,我就料到有可能會被他串改了初衷拿我開你的玩笑,說些我們班有個女生喜歡你之類的話。我並不是很擔心,因為這樣朦朧的玩笑,隻能是玩笑,就算你因此而知道了我的存在,也不能說明什麼。­
也許是我不甘這麼平淡吧,我做了一件挺搞笑的事。我在一個夜黑風高的晚上,偷了你的水杯,確實是有一絲玩笑的意味。但絕對是我鼓起勇氣做的第一件關於牽扯到你的事情。­
我隻是一時的突發奇想,並沒有想到什麼下文,也並沒有想因此而結識你。隻是一個單純的,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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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已經是十月多份了,入夜的天有些微的涼。晚自習過後,你仍是待到了就寢鈴聲落後才回寢室。­
我和最好的朋友早已繞到了你所在位置的窗邊,就等著你們關燈鎖門。當夜進入靜謐,校園變的安寧的時候。我在朋友的幫助下踩著一量破舊的三輪車,朝著打開的窗戶伸出了自己的手,拿到了你放在窗邊的水杯…­
富光牌八百毫升的最大眾樣式的水杯,是你的。我拿到你水杯的時候心裡是緊張和激動的,我和朋友強忍著笑意,裝作沒事人一樣從從容容回去睡覺。一路上我都在揣測,第二天你一到班發現一瓶熱水的時候會是怎樣的麵部表情。­
是的,我沒有彆的意思,就是想給你灌一瓶熱水,我希望你第二天下過早操後能喝到我為你盛的水,能和我哪怕有一點點的關係。我就是懷著這樣的小激動入睡的。­
第二天我起得很早,我要趕在你們班任何人到班之前神不知鬼不覺地將盛滿熱水的水杯放回原處。事實上我也成功了,沒有任何障礙。­
很快就結束了集體晨練。在你到班之前,我和朋友已經站在了偏僻的一角等待觀望著班裡的你。果然,你拿起水杯時是詫異的,你左看右看,問遍周圍所有的人也沒得到答案。雖然隔得遠,我沒聽到你問的什麼,可是大抵也可以猜到。但於我來說這些都不重要,我慶幸的是我終於也能有那麼一絲絲的和你有關係了,即便隻是一絲絲。­
由於快上早自習了,我就和朋友回班上課。我至今不知道你究竟有沒有喝掉裡麵的水,或者說我不在乎你是不是喝掉了杯裡的水,我隻是有巨大的滿足感,我知道從那一刻起,我對你的感情不隻停留在好感,不隻停留在淡淡的喜歡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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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八月份結束補課開始,我們就從一樓搬回了三樓。做為重點班,你們依舊留在一樓,所以,入了九月,便幾乎不曾在窗外見過你。站在三樓望向你們班已經成為我整個高三做得最多也最樂意做的事。而那天,也就是我給你送水的那天,我站在高處望向你時已不僅僅是欣賞了,這其間還攙雜著我自己都難以理解的憂傷。我討厭這種感覺,我明明是該開心的,我明明也很開心。可是為什麼我失落煩躁,難到我還在期待什麼嗎?我們之間,真的有可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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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棄]­
{下輩子做個機器人就好了。沒有感情,沒有愛,卻可以跟隨一個人,到死。}­
我還是喜歡看見你,在你看不見我的時候。你寫的字條,我一直留著,那是你第一次對我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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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你送水並沒有停止在一天。第二天,你的桌子上同樣有一杯熱水,而接連兩天的神秘事件終於引起了你的注意,所以第二天你回宿舍之前,和同學一起做了一件至今讓我捧腹的事,你找到班裡所有和你一樣的水杯,擺在你常放杯子的窗台上,離開之前你似乎覺得不妥,還把杯子與杯子之間的距離分開了些。可是你太低估我了,我早已將你的水杯記到骨髓裡去了,一絲一毫都不能騙過我。­
我準備了手電筒,踩著朋友拚命憋著笑才扶穩的破三輪車,開始鑒定水杯的真假。手電燈光下的水杯雖然大同小異,卻逃不過我的眼睛,第一個太臟,第二個圖案不大對,第三個手感不符合,第四個裡麵沒有控茶網。就這樣我瞅遍了窗台上的四個與你的最相像的水杯,也沒有尋到目標。我有些焦急,有些失望,朋友在旁邊提醒,你該不會是把水杯帶走了吧?可是我不大相信,我認為自己的直覺沒有錯,你一定沒有帶走!­
我就抱著這樣的肯定跳到了你們班,我仔細看了你在窗邊的課桌,除了書本什麼也沒有,我的目光轉向了你同桌的桌子上。當我看見被放在背光處的可愛胖水杯時,我終於忍不住笑出了聲…隨即一個小小的念頭便在我的腦海中一閃而過。­
第二天你不是最早到教室的。和你一起策劃的男生全都圍在一起討論你的水杯。­
不同於往常的無色。這次水裡飄浮著的茶葉,將水體染成嫩綠,像我對你清澀而明媚的情感。我像是對你宣告一般的想讓你知道,你是騙不了我的。­
很快你就來了,我想你應該是哭笑不得吧。周圍的男生全都看著你笑,你也隻能任由他們起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