跺腳驅散爬蟲,淩宴乾勁十足,放下背簍原地開撿。
和她預想的一樣,蘑菇像采不完似得,撿完這塊還有下塊,不怎麼累耗費體力,但時間長了腰酸腿也酸,見背簍裝了快一筐,淩宴並不貪多,將掀開的枯草恢複原狀,在藍圖上記錄下蘑菇的標記點,方便以後采收,做完這些打道回府。
她起來的早,到家才九點來鐘,路過院牆,她聽到了小淩芷咯咯的笑聲,兩個寶寶在玩鬨的畫麵適時躍入腦海,有點可愛,淩宴嘴角不自覺上揚,可在推動大門發出吱嘎聲後,內裡的說話聲戛然而止。
上揚的唇角迅速回落,變成一個無奈的微笑,淩宴隻當做沒聽見,默默在院子裡一邊休息,一邊收拾剛才的蘑菇,不去打擾母女二人。
等約莫酒樓後廚過了最忙的那段時間,淩宴帶上貨品出門往鎮上走去。
酒樓的東家姓錢,在整個平陽郡都是有名的富戶,不僅酒樓賭坊,錢家各行各業均有涉獵,連年擴張,產業遍布周圍鄉鎮,其財力可見一斑,稱得上地頭蛇般的存在。
有傳言稱錢家是某位皇子妃母家的旁支,不知流言真假,不過大差不差,淩宴笑了笑,能發展成集團式壟斷企業的規模,定然朝中有人,如此龐然大物可不是她一個小小軍戶能惹得起的,依附為上上計,等還完債儘量規避爭端就是了。
酒樓後廚,廖十娘正檢查蔬菜肉類品質,聽小工說淩宴來找她的時候愣了愣,當時隨口一說,沒想到那痞子真能過來,正好活做的差不多了,她拍了拍手來到後院。
身形高挑的天乾站在那,乾淨利落恬淡溫和,單從麵相給人的感覺就很舒服,和之前比起來,這痞子現在養眼多了。
廖十娘心情不錯,開口調侃,“你的魚呢,沒魚跑我這消遣來了?”
淩宴笑了笑,將筐裡蘑菇送到對方眼前,“大娘子,這些咱家收不收?”
廖十娘頓時眼前一亮,蘑菇是真不錯,分門彆類挑揀出來,又削了根,乾乾淨淨的能省不少事,瞧著就令人心生歡喜,不像有的泥腿子,賣點山貨連泥帶土的壓秤,講價還要掰扯好半天。
她大手一揮,叫來兩個小工收貨上稱,對淩宴爽快道,“蘑菇我全要了,旁人十七文,你這摘得乾淨,傘帽完整品相也好,草菇給你二十文一斤,平菇給你二十二文,絕對虧不了你。”
“那我就先謝過大娘子了。”又有進賬,淩宴高高興興把背簍遞給小工等著收錢,提起草繩問道,“這個收嗎?”
螃蟹?活的是不錯,廖十娘伸手捏了捏甲殼,沒癟下去,肉算厚實,但這東西不好養,說不準什麼時候就死了,死了空殼沒肉不說,食客不滿鬨起來又是賠本買賣。
她皺了皺眉,“現在不是吃蟹的季節,你這就帶一隻,太少了,賣它都不夠費工夫的。”
有理有據,人家不收也正常,淩宴心裡有數並不強求,淡淡一笑,“沒事,我帶回去打打牙祭也成,勞大娘子出來一趟了。”
說話好聽、長得好看又不鬨事,廖十娘心裡舒坦了,畢竟拿人錢財……不能白拿,她眼珠一轉,見小工搬貨去左右沒人,小聲提點道,“我這不收,但街口賣肉的張屠戶最好這口,你去問他要不要就是。”
是條門路,能換錢最好,淩宴點頭道謝,“謝過大娘子了,等會我過去問問。”
一背簍的蘑菇,看著挺多,實際不到十斤重,廖十娘給她湊了個整,二百文交到淩宴手裡,“下次有好貨再來找我,不好不要啊!”
“自然。”
廖十娘擺了擺手,轉身便走,“忙去了,不招呼你。”
從酒樓裡出來,還債進度變成54%,淩宴找到姓張的屠戶一問,對方一見是活蟹高興的不行當場收下,一過稱,二兩多的公蟹給她二十文。
張屠戶人近中年,魁梧雄壯一臉橫肉,不過他笑眯眯的感覺很好說話,隨手割了塊板油遞給淩宴,“拿回去炒菜,你要是再能抓到,不管公母多少,隻要是活的老子都要了,啊!”
板油不大,差不多半斤的樣子,這可比螃蟹值錢多了,淩宴沒敢收,正要推拒就被對方攔住。
“給你你就拿著,哪那麼多事?”張屠戶故作不滿,繼續道,“再說了,老子又不白給你,你回去跟顧秀才說一聲,幫老子寫封信。”
“啊?秀才不是在藥鋪嗎。”都在鎮上離得那麼近,哪用得著她跑腿。
張屠戶“嗨”了聲,“這不是她今天沒上工麼。”
不然老子用你?
隻喝醉酒秀才就曠工了?淩宴猛地愣住。
一股風雨欲來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