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命法寶要投入的精力物力極大,這下子等同竹籃打水一場空。
所以吵來吵去又鬨到了玉虛殿上。
“活該。”
慕容冽兩步走到煉石堂堂主座位上,大大咧咧地坐下。
他說話全然不留麵子,“你們煙霞峰上上下下數千人,怎麼彆人沒事,就你徒弟挨了打又毀了兵器?蒼蠅不叮無縫的蛋——”
“如此說來,竟然是受害者的錯了?”
許長老是身材渾圓、麵色紅潤的壯年模樣,大嗓門中氣十足,“可憐我那徒兒,被打碎了本命靈器,又深受重傷,這可真是——”
“這年頭難道是誰受傷誰占理?”
慕容冽嗤笑一聲,“自己是個廢物還要招惹彆人?煉石堂的地盤離你們煙霞峰最遠,難不成是我徒兒將他從煙霞峰抓出來拖到凝碧峰的?”
許長老氣得胡子都鼓起來了,“你、你!”
他身為煙霞峰長老,在麵對外門修士時,自恃高了一等。
但他憑著資曆熬成了長老,如今也隻是堪堪元嬰境。
慕容冽本是散修,入門時就是元嬰境了,迄今已經數百年,算得上是仙宗裡有數的高手。
若是真打起來,許長老可不覺得自己能占便宜。
那姓蘇的若是個玄靈根地靈根,拜在慕容冽座下,哪怕是在外門,旁人也隻有羨慕的。
隻她是天靈根,本有機會成為內門首座的弟子,卻被發配到外門,這才會被人譏笑。
而且,那些滿嘴嘲諷的人當中,有多少依舊嫉妒她拜元嬰境長老為師的,那就不好說了。
許長老對這些自然門清兒,也打聽清楚這事的前因後果。
他知道是自己徒弟先去挑事,這也抵賴不得,畢竟是他們跑到凝碧峰地盤的。
如今鬨了一番,不過是想要賠償罷了。
“許師弟。”
上首的葉長老關切地看著他,“不知道兩位師侄傷情如何?”
“還能如何!”
許長老吹胡子瞪眼,“我那苦命的徒兒,我剛為他做了本命法寶,如今堪堪成形——”
“那我走了。”
慕容冽懶散起身,“你們慢慢說。”
許長老沒要到賠償,哪裡甘心,“慕容大長老——”
“哪那麼多廢話。”
慕容冽不耐煩地說道,“他自己上門找茬還技不如人,死了也是活該。這事就此結束,若你有意見,不如我們手底下見個真章。”
許長老的表情頓時難看起來。
慕容冽:“若是不動手,那以後誰也休要再提此事,否則彆怪我不客氣。”
許長老麵色鐵青。
他的親傳弟子不止一個兩個,這次受傷的小徒弟乃是天賦最好的一個,至於另外三個人隻是入室弟子,天賦也平平。
但是,他那些年長的徒弟入門時間久,也有練氣境和築基境的。
這些人若是去找蘇六兒的麻煩,她是決計無法應對。
慕容冽這番言論便是在斷絕這種可能,不讓任何人借這事的名義去找茬,否則他會親自出手。
甚至兩句話連在一處,那就是說,若有人去找事,落在慕容冽手中,就是技不如人死了也活該呢。
這一趟不但什麼都沒得到,自己還得回去警告徒弟們不能再去煉石堂挑事。
許長老氣得牙癢,偏偏也知道是自己弟子無理在先,自己又打不過慕容冽,還能如何?
“對了。”
慕容冽臨走前將那堆碎片丟了出來,“興許也用不著我動手,畢竟我那大徒弟今天已經回來了。”
許長老猛然色變,再沒有多說話,隻是默默地看著他離去。
……
此時此刻,蘇陸窩在圈椅上,神情凝重地讀著一本遊記。
這書名裡有個妖字,她就拿出來當個消遣閱讀,但隨著作者寫到了妖族,竟然也出現了半妖相關信息。
作者是個散修,開光境修為,最喜愛四處遊曆逛遍河山風景,當她經過西荒與涼州邊境時,曾與一個半妖結識,成為了閨蜜。
半妖也將自己的故事告訴了作者。
首先是關於半妖這個群體,他們的父母一方是人一方是妖,於是半妖就有兩種情況。
一是出生就半人半妖的模樣,譬如多了尾巴,譬如手生利爪,亦或是身具鱗片等等。
還有更明顯的,譬如人的身體卻長了貓頭,或是上半截身子像人,下半截身子像獸類等等。
這類半妖的身份自然是瞞不住的。
他們基本不可能混在人族棲息地長大。
他們要麼生出來就被殺掉,要麼也是在妖族地盤裡長大,或是在山林中如同野獸般生活。
第二種半妖則是出生就與人類嬰孩毫無差彆。
即使被扔在某個人的家門口,但凡這人是願意養孩子的,這半妖就能平平安安長大,也絕不會有人知道她的身份。
這些半妖一輩子可能也不清楚自己的血脈。
但唯有一種契機,或許會讓他們暴露。
那就是接觸靈力。
一旦與靈力接觸,他們體內的妖族血脈,就會像是被激化了一般,開始萌發。
具體表現為展露妖族的特性,而且都是表現在外貌上。
最輕的眼睛變色瞳孔改形,重些的生出皮毛鱗片甚至多了幾條胳膊腿——具體取決於那妖族血脈究竟是什麼。
“砰砰砰——”
敲門聲響。
蘇陸正逐字逐句仔細閱讀著書裡關於半妖的講述,被打斷頓時滿臉不爽,然而也不能對敲門的人置之不理。
她放了一枚書簽,有些煩躁地站起身,剛走到門口又停了下來。
慕容冽回來的話絕對不會敲門,這畢竟是他自己的房子,那肯定是一腳就踹開了。
所以這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