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你……”
“專家,鋼牙到底是用那種鋼做成的,是鋼筆的那種鋼,還是不鏽鋼水管的那種鋼。”
“蘇湛……你,你彆逼我下狠手!”
他頂著那張快要被鋼牙磨爛的嘴皮子,半張著嘴,支起身子看著背對著自己,正在填寫下回預約時間的蔚言佳。
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想笑。
嘴皮子都快就義了,還要逗她。
她看牙真是一點都不疼,說真的。所以應該因為這個才會喜歡來套鋼牙吧,然後順便再噎她幾句,其實有鋼牙的日子,也不是那麼淒慘。
至少能見到她那種即將爆發卻又徘徊在爆發邊緣的表情。
“叫鋼牙多難聽啊,以後叫矯正器行不。”她麵無表情的遞給他預約卡,嘴角的一絲抽動泄露了心思。
這小子真是個沒心沒肺的樂天派,嘴皮子都快磨爛了,還笑的那麼歡使,真令人佩服。可惜自己就沒有那種修為,笑得在開心,有時候卻覺得心裡還是帶著苦的。
“我又不是專家,叫那麼藝術乾啥。五月三十號是吧,沒問題。專家吉祥,小人告退。”蘇湛對著她咧嘴,陽光的笑臉十分柔和,配著他黑色的圍巾白色的襯衣,實在是那些小女生不可抵擋的誘惑。
可惜她不在小了,‘美男千帆過,一個不留心’這種境界,她也算是個得道高人了吧。
“等等!”她望著窗外陰陰的中雨,不由得叫住了他。
“沒帶傘吧?”她溫婉笑笑,從抽屜裡拿出一把灰色的傘,遞給他,“借你咯,好好保管。”
“那你……”
“我做周律的順風車。”她笑著指指對門的高挑男孩。
“哦。”他心裡突然被撥亂,黯然接過傘。沒多說,走出診室。
其實他是更喜歡雨天的,空氣清新,天色相較於白晝的光亮,也溫婉的多。雨水甘醇,把事物整個換洗一邊,不管是深色的地麵還是耳邊滴答的雨聲,總不是那麼乾癟。
聽著行人的叫聲,鬨聲,雨裡其實比溫哥華溫馨太多。
他緊了緊上衣,握好她的傘。
不知道出門那一刻為什麼黯然,但聽她搭周律的車,心裡總是有些不舒服,就是腦子下意識的不想叫她去。
但她記得借傘,也算是一種掛心吧。
他欣慰的笑笑,沒注意三年後,自己的笑容竟在半個多月裡漸漸恢複了原本的幸福純真。
鑽進人擠人的地鐵裡,他將傘護在懷中,不知為什麼,想保護的更多。
也許因為就在三天前,他記起來了。在遞給她自己黑色圍巾的時候記起來了。她就是那時候,在White Rock的小咖啡館裡,哭得雙眼通紅的女孩。
但他沒說,因為怕她已經全然不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