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看了長樂一眼，給她夾了一片醬爆羊肉，“多吃點，我瞧著你瘦了。”

“多謝四爺。”長樂道，夾起放入嘴中，輕咬慢嚼。

飯桌上隻能聽懂筷子輕輕碰到碗碟的聲音，不同往日，胤禛敏銳地覺察到她的不同。

她不是一個十分守規矩的人，雖然時常與她說食不言寢不語，但她總是有說不完的話，想到什麼說什麼，飯桌上不僅僅是吃飯，還是他們平日說心裡話的地方。

可是這次，她太過安靜了。

也許是有阿媛在的緣故，她怕孩子覺得自己比不上福晉守規矩？畢竟以前她抱怨過阿媛，說她不將自己這個親額娘放在眼裡。

一頓飯吃完，長樂起身，擰了帕子遞過去，胤禛擦了手，囑咐屋中的丫鬟們，“帶格格阿哥去消消食。”

弘昀道：“我們陪阿瑪說說話吧。”

他不出去，長樂一直不肯講他的事，不講他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明明眾人都覺得她受寵，孩子也是生了一個又一個，可偏偏她對這個男人的態度冷冷淡淡的，全然不是他人口中的獻媚邀寵之人，如果他走了，萬一這個男人欺侮她怎麼辦。

“你陪我說話，你話都說不清楚，同我說什麼話，出去！”胤禛輕瞟了他一眼。

“我不！”弘昀抱著小身子，坐在了長樂的腳麵上，直勾勾地看著眼前那討厭的男人。

阿媛扯扯他的衣服，道：“走吧，阿瑪要同額娘說話呢，你就不要添亂了。”

“去消消食，你今晚吃的太多了。”長樂輕聲道。

弘昀擔憂地注視長樂，長樂摸了摸他的頭，示意他沒事兒。

胤禛也看到了他眼睛裡麵的擔心，嗤笑，冷聲道：“怎麼，我能把你額娘吃了不成？還不走！”

阿媛立刻將他抱走，免得阿瑪動怒。

胤禛滿意地看著阿媛將弘昀拖走，不錯，還是女兒貼心懂事，不由對李氏道：“還是咱們阿媛有眼色。”

長樂笑得真心實意，“福晉教導得好。”

胤禛流眸一轉，“忽然換了性子，怪不習慣的，你長進了。”

長樂像是沒有聽到，並不接話，隻道：“四爺喝口茶，解解膩。”

胤禛忽然拉著她的手，長樂猛地一縮手，身體先了意識一步，像是被火苗燙到了手一般。

“啪！”一聲碎裂的響聲，桌子上的瓷杯驟然跌在地上摔著粉碎。

胤禛微怔，抬眼，眼中浮上薄薄如冰的不滿，見她慌亂地低頭去撿地上的碎瓷，伸手，按住她的肩膀，筆挺的鼻梁下那張薄削的唇吐出沉沉的斥責，“用你撿？”

她手一滯，收回，倉惶的笑了笑，不知是因為打碎了杯盞，還是為了掩飾自己剛才過急的反應，神色刹那間變幻，她滿是赧然小心，道：“妾身失儀了，我去叫丫鬟清掃一下。”

他抿著唇，涼眸帶著審視，手上用力，那力似乎帶著他掌心的溫度鑽入她的肩胛裡，他要將她看穿，可是眼前的美眸裡除了不解和幾分淺薄的懼意沒有任何其他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