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是黑色圓桌上的純白羔羊，青澀、漂亮、乾淨得讓人戾氣橫生，瘋了一樣想要將他吃拆入腹。

這是係統得出的結論。

444作為新生的黑月光穿書係統，在這個世界觀察了多年，仍未找到宿主契約。氣運強的不願意脫離原世界，氣運一般的它又看不上，氣運太弱的根本就承受不住係統的契約。

除了這個人——溫白。

起初444隻是路過這個隱藏在森林深處的私人精神病院，誰知道檢測天線直接亮起綠燈。

等444飛到院子裡，恰逢夕陽撒滿大地，它看到三樓窗前半身沐浴在餘暉中的少年，晚霞與他相比都顯得灰暗，上帝將所有偏愛都傾注在他身上。

他隻是站在那裡，就美得像是創世神繪製的油畫。

444呆在半空，忘記它並不需要呼吸。

直到少年“砰”合上窗戶，它才回過神來給自己過熱的芯片散熱。

飄過牆體，小心翼翼地將自己顯現在少年麵前，而少年靜靜地看著膝上略顯古樸的法語書。

係統光球不斷圍著他漂浮，直到吃完護士端來的藥片，洗漱之後就直接拉上被子準備睡覺，恬靜的少年都毫無察覺一般。

“我是穿書係統444，你叫什麼名字?”

少年閉上了眼睛，呼吸格外清淺，眼皮上隱約透出黛色的血管，整個人紙似的單薄。

“我能摸摸你嗎?”

一個個光點逐漸組成“手”，微涼的觸感並不令人討厭，444小心撥開少年略長、遮住眼睛的碎發。

剛要觸碰到溫熱的肌膚，少年睜開了眼睛。黑曜石般的眼睛清澈見底，又空無一物。

太空了，空的不像是朝氣的少年。

“晚安。”

不大的聲音傳來，聲線好溫柔啊。

係統想到，然後有些結巴地回應說：

“晚、晚安。”

……

第二天的少年依舊安靜得不可思議，但由於昨晚的一句“晚安”，444甚至覺得就連少年左側眼皮上，靠近鼻梁的那顆小小的紅痣都顯得活潑了一些。

縮在一樓院子裡的吊椅上，披著拜占庭風格的薄毯，涼風吹過，他垂落在空中的腳趾輕動，足尖透出薄紅，有園丁在不遠處睜大了眼睛。

少年抬眸望向遠處墨綠的白樺林，拿著碳條細細勾勒，畫中的白樺卻已在落葉的冬季。

“園丁在看你。”

很顯然少年並不在意這些。

年輕的護工掛斷座機後小跑過來，拿著一雙嶄新的白色羊毛襪。

“先生說您應該穿上襪子。”

他拘謹地站在一旁，盯著少年裸露在外的腳踝，儘可能平複隻是窺視一眼就不可遏製的貪念。有著驚豔美貌的魔鬼，會將人拖入地獄，他告誡自己。

“我來幫您……”

“謝謝，不需要。”

從吊椅上滑下來踩著鞋，繞過蹲下來準備幫他穿上襪子的護工，徑直走向樓梯。

表情依舊淡然，444卻捕捉到了一絲難以察覺的厭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