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想了辦法來彌補。”
少年俯下身,幾根零碎的劉海在彎腰之際滑落,掃過纖長的眼睫。
施展的是個簡易的小魔術,但勝在動作熟練,顯然私下已練習了很多遍。當他再度抬頭看向她時眼睛亮亮的,藏著星光,如果他有尾巴的話應該早就翹起來了,求表揚的期待快要溢出來。
被這樣專注而溫和的目光凝視,從而產生山間明月隻為一人而亮的錯覺,沒有人能拒絕他。
原緣眼底的情緒晦澀不明,卻隻是輕歎,“怎麼這麼討人喜歡。”
二人相對而坐,精致的法餐很合他的口味,吃到一半時,少年忽而提及,“哦對,你們家最近在西邊做慈善?有個孩子做了封賀卡……”
說話間,他便自然而然地探手摸向外套口袋,打算取出那張賀卡。而女孩聞言眉峰一挑,手中的銀叉輕敲精美的瓷器邊緣,發出清脆的聲響。
“查爾斯!”
管家隨即上前,對二人躬身行禮,一頭霧水的少年下意識地將賀卡放在托盤上,卻見管家再次鞠躬後徑直出門,不知將賀卡送往何處。
“不要什麼東西都接,說不定上麵有什麼病毒。”
原緣放緩語調解釋道:
“底層蛀蟲存活在世界上的意義,不就是消耗過剩的工業垃圾嗎?誰讓臨期品處理掉還要支付一筆垃圾稅,不如直接扔給福利機構。”她將最後一口甜品送入口中,結束了這個話題,“而且,我不喜歡在吃飯時談論倒胃口的家夥。”
溫白微垂眼簾,紅潤的唇瓣翕動,他似乎想說什麼,終於在原緣以為他會保持沉默時,他低聲詢問:“你生氣了嗎?”
“很抱歉,把東西帶來之前我應該先問問你的。”
柔軟而不諂媚的關懷總能引人滋生無名的欺淩欲望,讓人止不住想要捉弄一番。
軟柿子。
如果被莫名的惡意包圍,會不會更加驚慌失措呢?
舌尖暗自抵住後齒,直至疼痛愈發強烈,連舌根都嘗到血腥味,心底卻湧起一股按捺不住的躍躍欲試。
“你和斐然相處時,也是這樣的嗎?”她言語間帶著微妙的挑釁。
少年不可置信地睜大了眼睛,他不明白為什麼對他心存好感的女孩會突然發難,臉色瞬時蒼白了幾分,看上去楚楚可憐。
“我……”他猶豫著,話語還未出口就被女孩截斷。
“你不願意,卻又不拒絕他。”雙手支在桌上,居高臨下令她得以以強勢的姿態俯視少年,“對我,你也同樣如此。”
手掌覆在他細膩的麵頰上,手中的觸感讓她忍不住用力揉搓,直到那小片肌膚泛起熱意,拇指挪開,赫然留下一道淡淡的紅印。“不過這樣也好,至少大家都還有機會。”
“比賽的贏家理應獲得獎賞,無論最終是誰贏得了你,你都不會拒絕。”溫馴的兔子,難免會成為那些囂張野狗們公然覬覦的目標。
越發怪誕壓迫的氛圍使溫白陷入強烈的不適之中,少年揮開她的手,竭力維持鎮定:“時間差不多了,現在過去學校入學指導應該剛好開始。”
然而他明顯加快的腳步,還是暴露了內心的驚慌。
隻是這樣就受不了了?那以後怎麼辦?她總不能裝一輩子吧……
原緣從不委屈自己,想不通就不想,於是悠哉地跟在少年的身後,仿佛剛才那個挑逗的人不是她一般。
溫白甫一推開門,迎麵就撞上了一位女士,那是一位雪膚藍眼的明豔美人,發絲偏冷的棕調與原緣如出一轍。
腳下的高跟鞋使她立足不穩,整個人貼在溫白胸前,耳畔掠過的卷發帶來一陣酥癢,而被她緊握的衣袖則在肩頭留下了深深的褶皺。
原緣直接將二人拉開,壓著嗓子朝女人問道,“你怎麼還沒走?”
又轉頭對溫白說:“這是我姑姑。”
象征性的介紹僅此而已,顯然她不願多談。
“你好,我是鬱子,斐然的未婚妻。”女人並不在意原緣的無禮,隨著話音,自然而然的撩開頸邊秀發,露出耳垂上的圓潤珍珠,晶瑩光澤映襯得她眉目如畫,恍若希臘神話中的阿芙洛狄忒。
劇情裡沒有這號人物。
溫白甚至來不及打個招呼,便被原緣推著匆匆離去,女孩不想讓她再說些什麼,索性毫不客氣的將她推進房間。
少年回眸,歉疚的笑容掛在嘴角,隻見女人微笑著,姿態優雅如白鴿,望向她時,好像撞進了一片碧藍的湖。
門扉緊閉前,溫白從她唇形中讀出了那句:
“我們還會再見麵的。”
木門發出厚重的落鎖聲,模糊間聽見旁邊的一聲與之重疊的嘀咕——“神經”。
溫白留意到,原緣在麵對這位血親時似乎格外的暴躁,不,應該說是在極力的克製著什麼……
不會是他想的那樣吧……
〖姓名:原緣
好感:55
惡意:35
羈絆值:3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