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我手裡抽走浴巾,彎腰收拾我換下來的舊衣服,“這些交給我處理。”
我一邊穿衣服,一邊刻意地大聲問:“我們不出去了嗎?”
他給我的衣服是睡衣,我認出來了。
蘭波隔空回複道:“晚點吧,你得好好休息休息。”
雖然我睡覺和死了沒區彆,但能好好休息養精蓄銳,我當然是同意的。
“謝謝你,蘭波。”我走出來看他忙碌的樣子小聲說道。
蘭波有點意外地看著我,欲言又止,最終什麼也沒說,拉著我去弄乾頭發。
初次接觸吹風機的熱風,我明顯感到不適,但很快我就無所謂了,隨便他折騰。
效果也不錯,我看著鏡子裡過分蓬鬆的發型,回頭和有些尷尬的人,說:“不會一直這個樣子的。”
我不介意的,我心情不錯,沐浴真是好神奇的活動。
蘭波卷著吹風機的線,表情有些不自在看冷眼我的頭發,“梳一下吧!”
他好像不能接受。
我抓起梳子從頭至尾,梳齒間夾著幾根掉落的頭發,我特意地問他:“這個要嗎?”
蘭波的表情一瞬間凝固,我隻好直說:“不拿去研究或者銷毀嗎?”
蘭波用遲疑的語氣試探道:“保爾,你已經不是原來的身份了。”
我覺得是他不懂裝懂,“我知道,但你們真的放棄研究了嗎?”
我希望他不要自欺欺人,我又不傻,“他們讓我成為情報員,是為了不暴露我的身份。我永遠做一個身處黑暗的人,也是他們的想法。而你作為我的搭檔,既教導我又守護我身上秘密不泄露出去,這是他們一致認可的方案。你難道要否認事實麼!”
我抓了抓頭發,輕聲道:“與其被迫研究,不如我主動參與,你們想要什麼告訴我好了。隻要不過分,我就能提供。”
我冷淡的發言意外地讓蘭波的神色變得嚴肅起來,但我自己的心情瞬間低落下去,“我不是你的同級,我是你的監視對象,我本身仍舊是被研究的素材,這是我留在這裡付出的代價,我知道該完成什麼的。”
我講完這些把梳子交給蘭波,那上麵留著我的頭發將隨他處置。
準備去睡覺了,沒有一點拖泥帶水,沒有關門,我坦坦蕩蕩從從容容。
未來跑路,現在做好準備。
躺在床上那刻,我覺得之前過的日子都不是人過的,之前遇到的人都不是人。
果然生活是需要對比的!
這個床軟得一塌糊塗,我能理解人為什麼都要過好生活了。
要知道我也是有感官的【人】,雖然我是不做夢的,睡覺就是閉眼睜眼之間,睡多久取決於我的身體狀況,但這個軟乎乎的床太舒服了。
蘭波不是一無是處的,他很好,他太好了!我可以先誇一下他。
閉眼睡覺。
很顯然,我身體狀態不錯,醒來時隻過去兩小時。
精力充沛!
原本打開的門關上了,我推開門,瞧見蘭波坐在沙發上看書,他盯著一頁書,眼球不帶轉動。到底有沒有看進去未可知。
他聽到我的腳步聲才轉頭看向我,十分平靜地問:“保爾,你餓嗎?”
我摸摸肚子,腸胃蠕動,空空蕩蕩。
我走到他麵前:“我們吃什麼?”
蘭波溫和地笑了笑,但笑不到眼底,眸色不如陽光下絢爛多彩,看向我時,表情一瞬間有些虛浮,但很快平靜如初。
他指著一旁疊好的衣服,“我做飯不好吃,我們得去外麵吃飯,你去換身衣服,我帶你出去。”
我捧起衣服回到房間剛想換上時,聽見蘭波的聲音,“在房間換衣服記得拉上窗簾關上門,不然會被其他人看到的。”
這裡就他,我磨了磨牙,“做人規矩真多。”
又是拉窗簾又是關門,還要換衣服,乾什麼都要準備各種東西。
房間沒有鏡子,我不知道自己有沒有穿好,仔細整理一番,我走出去。
蘭波已經整裝待發,他看了我一眼,神色平靜,放鬆地向我走了過來,給我戴上帽子,往我脖子上掛圍巾,“好了,我們走吧!”
我和他來到一家餐廳,裡麵坐了不少人,三三兩兩圍成一桌,食物的味道有些大,我的鼻子忍不住在空氣裡嗅了嗅分辨是什麼做出來的。
突然覺得肚子好餓,我之前被餓到過,餓過頭就不餓了。
蘭波帶我走到空桌坐下,他拿著菜單和我介紹起來。
我認真聽他講,完了就告訴他:“我要一份和你一樣的。”
本意我是想和他對比味覺差異,沒彆的意思。
蘭波大概能理解我的心情,他麵對服務員淡定地要了兩份一樣的午餐。
很快,服務員端上依次端上麵包、沙拉、沾了醬汁的肉、紅色的熱飲。
蘭波在我麵前示範著他的進食方式,我有樣學樣使用刀叉,他總認為我什麼都不會,這點我也很無奈。
沙拉清脆,麵包酥軟,飲料酸甜,但唯獨那盤子裡的肉,我就無法接受了,腥味。
勉強自己吞下後,我感覺很難受,之前他們給我準備的餐食沒有肉製品。
見我遲遲無法動手,蘭波放下叉子,把飲料遞給我,聲音微微緊張地問:“保爾,不舒服嗎?”
我灌了一大口飲料下肚,小聲告訴他:“我不喜歡這個肉。”
蘭波鬆了口氣,說:“那就彆吃了,我給你點一碗湯,你先吃沙拉。”
他把我麵前的那肉排端到自己麵前,又叫住服務員說:“再上一份蔬菜湯,謝謝。”
服務員立馬去通知廚師加餐一份蔬菜湯。
而我,已經被肉刺激到難受的地步了,現在看見肉就煩,低著頭專心叉著沙拉吃,就像食草動物一樣。
我的食譜大概像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