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骨頭斷了。這、這還是他們那溫和愛笑的韓覺曉韓師兄麼!!
韓樂之也有點兒心有餘悸。要不是她眼疾手快躲得及時,她能被砸成肉墊子。
說起來,韓覺曉是不是變了,感覺有點兒凶,有點兒狠。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四周安靜了下來,蟬鳴一聲接著一聲,格外響亮。
“哈哈,這幫兵防七子衝動易躁,不叫人省心,跟你那屆差遠了。”範老帶來了另一個消息,“覺曉,準備一下,家主得空,要見你。”
韓覺曉整理了一下衣衫,磕滅煙杆子,笑眯眯道,“範老,知道了,這就來。”
韓覺曉所到之地,四周韓氏一族弟子自動後退兩步。
眾人心中嘀咕,好奇怪,明明是罕見的接近白道士韓覺曉的機會,他們為什麼要退。
韓樂之站的地方是去家主書房的必經之路。韓覺曉走近時,她心頭砰砰直跳。
說點兒什麼好?要不先自我介紹,然後說一句“韓覺曉好”?
等等,直呼姓名是不是有些沒禮貌。按輩分排,她該稱呼他一句十一哥,要不換成“十一哥好”,還比較親切。
......哦,不用開口,韓覺曉徑直路過她身邊,連個眼神都沒給她。
真叫人失落。
韓式一族極為龐大,人口眾多。如今的韓式一族家主,是韓樂之的親爺爺韓明。
韓式一族家主書房在二樓,韓覺曉進去好一會兒,也不知道兩個人在講什麼話。
韓樂之閒著也是閒著,乾脆打開書袋拿出書複習。再過半個月就是修真聯盟入門考試,很重要的。
突然二樓傳來杯子碎裂聲,家主跟韓覺曉似乎吵起來了。
韓樂之心本來就被韓覺曉牽動著,書看不太進去,此刻更是控製不住眼睛,一個勁兒地往二樓瞟。
很快,韓覺曉邊整理衣領邊下樓。
韓樂之連忙低下頭,裝作在看書,一副認真學習的模樣。
雖然是驚鴻一瞥,但她看見了。韓覺曉頸項靠下的地方有一片指甲蓋大小的劃痕,血珠血滲在衣領上,將刺繡白梅的花芯染成紅色。
應該是被飛濺的茶碗碎瓷片劃傷。家主是個慈祥的小老頭,能把家主氣到扔杯子,韓覺曉也不簡單。
他走的不快,木質地板吃重發出“吱呀”的聲音。嗯,聲音怎麼越來越近?
正疑惑著,視線中書本空餘一角出現了刺繡白梅茶青長衫衣擺,頭頂傳來淡淡的清冽煙草味。
韓覺曉頸項微低,手中執著煙杆子,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韓樂之捏筆的動作一頓,血液在血管裡鼓燥,手心一片濕冷。
兩人之間有一段很長的寂靜。
她最先扛不住,敗下陣來,抬頭道,“韓覺曉,有事兒嗎?”
韓覺曉靜靜地端詳她,“我要是沒記錯,你是韓三爺的二女兒韓樂之。論輩分,你該叫我一聲十一哥。直呼其名,有些沒禮貌。”
韓樂之眨巴眨巴眼睛,乖巧改口,“十一哥。”
“嗯。”韓覺曉薄唇微啟,“多年不見,你長大不少,人也出落得聰明伶俐。”
嗯?怎麼突然誇她?
就算是恭維,被誇還是很令人欣喜的,尤其是被喜歡的人誇。韓樂之笑了一下,不好意思道,“聰明又不是寫在臉上,十一哥這都能看出來。”
“用範老來壓我,叫我出手,確實比絕大多數人聰明。”
“.......”韓樂之鼓起勇氣,辯解道,“範老是家主的人,當時那個場麵,隻有範老能壓住。”
“範老老胳膊老腿,又沒一點兒修為,能打嗎?不還是我出手。”
韓樂之沒話說,手局促地扣著書角。
韓覺曉笑了一下,笑意不達眼底,“韓樂之,我跟家主起爭執,為什麼裝沒看見。”
煙杆子指了指頸項上的傷口。
嘶,她明明低頭很快,他這也注意到了。韓樂之磨蹭了一會兒,說,“沒裝,低頭是因為我在學習,再有半個月就是修真聯盟入門考,耽誤不起。”
韓覺曉瞧了一眼書本,上頭一個題都沒做。
韓樂之也注意到這一點,手蓋住書本,臉紅了一下。
“我再問你一遍,我跟家主起爭執,為什麼裝沒看見。”韓覺曉說。
韓樂之臉上的紅不受控製地朝下蔓延,鎖骨泛著一層淡淡的粉色,“看見了又能怎麼樣,我是能勸還是能攔?家主跟你的事兒,我有摻和的餘地麼,我算個什麼東西。”
韓覺曉一愣,沒想到她能說出這話。半晌才開口,語氣中帶著一絲淺淺的笑意,“小孩子還挺耿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