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韓覺曉知道了(2 / 2)

“哪有!”他一定不知道她每天都守著青光界麵看他頭像,期待有新消息。

“沒有嗎,你一見到我,不是‘怎麼是你’,就是‘怎麼還在’。”

韓樂之搓著手,臉上有一分羞澀,“那是想見你想到激動過頭了。”

韓覺曉笑了一下,這孩子“嘴甜、乖巧、會哄人”這一點跟阿鏡可半點兒都不像。

煙杆子在桌角磕了兩下,橘紅色光漸漸黯淡,泛白冷霜落到地麵上。“你傍晚有安排,我就不叨擾了,告辭。以後彆再給我寄耕種工具,我沒有地可以種。”

韓樂之莫名其妙,“安排?什麼安排?”

“如果不是跟人越約好,你醒來第一件事不會是看窗外確定時辰。”

“哦,你說這個。不是跟人約好,是跟船約好。”韓樂之有幾分不好意思,“修真聯盟放秋假,我訂了今天傍晚的雲船船票,但是雲船已經開跑了。”

秋假?是了,這個月份是該放秋假。“韓樂之,收拾好東西,走了。”

“雲船已經走了。”

“沒讓你跟雲船走,我送你回韓氏一族。”

“真的嗎?!”驚喜來得太突然,又能多相處一會兒。

“去收拾東西。”畢竟是因為他才導致她錯過雲船。

韓樂之行禮不多,一個包足夠,但是禮物足足收拾了鼓囊囊四大包。

韓覺曉是禦劍飛行,四個大包往劍上一掛,活像牙簽上穿了四顆鵪鶉蛋。

禦劍飛行和禦劍帶人不太一樣。

禦劍飛行時,人和劍共用一套靈力,是一個整體。禦劍帶人時,後麵的那個人如果運靈跟不上禦劍者,很容易被甩下去摔成肉醬。

韓樂之沒少乘韓鏡的劍,韓鏡都叫她抱好自己的腰。

韓樂之一雙手習慣性探到韓覺曉腰間,深吸一口氣後緩緩地收攏緊。

手腕突然被攥住,像被一隻鋼鉗捏緊,骨頭差點兒碎掉。

韓樂之“嘶”了一聲,倒抽一口涼氣,“十一哥?”

韓覺曉稍微側頭,他瞧她時,眸子像是晚上的巨大海麵,好不收斂地釋放自己的防備與吞噬能力。

韓覺曉鬆開手,“我不太習慣跟人接近。”

“那我要掉下去怎麼辦?”韓樂之目測了一下劍跟地麵的距離,這可不是開玩笑的。

“要不我慢一些。”

長劍飛縱,像一道轉瞬即逝的光斬開夜晚黑幕,將其一分為二。

首端的韓覺曉衣袂翻飛,黑色長發向後,幾縷擦過她的耳畔。

由於太快了,他的頭發像在扇她耳光。

韓樂之沒空拿開,她正手腳並用,宛如一個抓夾死死地抱住劍身以免掉下去。

雖然丟臉,但確實管用。

丟臉的時間不會太久,再過一炷香就到韓氏一族了。

嗯?這什麼聲音?

像是從身後傳來的,可她身後明明是天空!

韓樂之轉頭,就見六根小臂長的雕花銅針一一穿過她長發間的縫隙,刺向韓覺曉頭部、頸項及肩膀。

“十一哥,小心!”

韓覺曉胳膊往後一揮,白色風刃擋掉一半雕花銅針。頭微側,另一半雕花銅針射了個空。

韓樂之剛鬆一口氣,腰被韓覺曉提起來,攬在身後。

他力氣很大,整個過程中她雙腳離地。而他像是拿煙杆子一樣輕鬆。

韓樂之側臉貼著他寬闊的後背,他的聲音從頭頂傳來,“我跟閣下有仇,但禍不及家人,能否容我先送小輩回家。”

話音甫落,遠處天空數個雕花銅針以極其刁鑽的攻勢侵襲而來,欲奪人性命。

顯然,這個“人”包括韓樂之。

韓覺曉避了幾下,聲音透著一股厭倦,“閣下處處置我於死地,那也就是說,我可以不再手下留情。”

韓覺曉周身空氣產生波紋狀的紋路以他為中心擴散,來勢洶洶的雕花銅針停滯一瞬,而後迅速朝著原路返回,很快四周此起彼伏傳來針貫穿皮肉破體而出的聲音。

天空人影跟被拍到的蚊子一樣撲簌簌往下落。

韓樂之心有餘悸,“十一哥,招惹到這種窮凶極惡的仇家,你也不簡單。”

“仇家你認識,沉船灣潘峰。”

“潘峰?不會吧,我記得他對你還挺忌憚。”

韓覺曉說了他跟潘峰交易的事情,“交貨期限將至,潘峰拿不出淺黃色佛手煙。於是他跳過這一步,直接除掉我。”

“韓樂之,到韓氏一族了,下去。”

“哦哦,好的,十一哥。”韓樂之扛著大包小包跳下去。都走出去一段距離了,又一路小跑回來,“十一哥,你不回去看一看麼,家主想跟你說說話。”

韓覺曉長劍升高,“免了,家主對著我隻會掀桌。”

韓覺曉去了一趟沉船灣。

沉船灣潘府掛著縞素,潘峰穿喪服,為葛飛虹操辦後事。

眉眼彎起,臉上帶著客套的淺笑,“韓兄弟,家中有喪事,有失遠迎,是我失了禮數。”

“沒有迎接跟要我性命比起來,連沒禮貌都算不上。”

潘峰眼裡的一團和氣淡去,刀刃顯現身形,微揚的唇角漸漸拉平,“相安無事不好嗎?非得戳破這張紙,韓覺曉。”

“是你先戳出裂縫,我才有機會沿著裂縫撕開。”韓覺曉上前兩步,直視潘峰,“聯係韋北初吧,那個你身後真正握權沉船灣之人,我有事情跟他談。”

潘夫人聽到有客人找上門尋潘峰,有點兒憂心,追上來看,“阿峰,發生什麼事情了。”

韓覺曉視線越過潘峰、停在眼含擔憂的潘夫人身上,“否則,我不介意跟潘夫人談。”

潘峰臉整個黑了下來,聲音幾乎從牙縫裡擠出來,“你威脅我。”

“你不也阻攔我送小輩回家。”

潘峰終是擔心韓覺曉會動愛人潘夫人,冷著臉揮袖道,“隨我來。”

韓覺曉跟著潘峰進了一個房間。

房間空蕩蕩,隻有正中間牆上掛了一副畫,畫上隻有一個由三根線條勾勒的嘴巴。

潘峰雙手結印施法,“天圓地方,律令九章,吾今下筆,求主來訪。沉船灣潘峰,恭請韋北初道君。”

畫上嘴巴一開一合,竟然開始說話。

“你找我?潘峰。”

聲音語調揚起,帶著一絲高亢、桀驁。

潘峰看向韓覺曉。

韓覺曉說:“韓覺曉見過沉船灣主人,韋北初道君。”

“豁,原來找我的另有其人。”線條嘴巴一開一合,一陣橙色光圈衝著韓覺曉急速射、出。

韓覺曉擋了一半,打回去一半,掛畫的牆裂了一半。

韋北初說:“你不錯。你此番侵門踏戶,是要找我沉船灣麻煩?”

韓覺曉看向畫,“韋北初道君誤會了,韓覺曉前來,是要加入沉船灣。韓覺曉要取代潘峰,接手潘峰在沉船灣的所有勢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