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REE “樹姿,你總是這……(1 / 2)

“樹姿,你總是這麼不自信。”

“那也是拜你所賜。”

安俄是我三年的同桌。那時候他不比現在高,也沒現在的輪廓分明線條流暢。即便這樣他也照樣數落我的不是。我記得他一本正經地問我,說我爸媽是不是無照經營,生產出了個三無產品放到學校裡。無相貌無身材無道德。

我一個星期沒有理他。抓筆的手因為太過用力,鬆開後留下凹進去的深粉印子,四周環繞著血液斷流的月色蒼白。初中畢業後他考到這所被稱為重點高中的寄宿製全封閉式學校。我學習不好,是自費生。

傍晚的霧氣就要升起來,蒼茫到來前是薄如蟬翼的氤氳。我感覺體內的溫度在逐漸流失,腳趾兀自在鞋子裡蠕動了幾下,是凍到麻木的涼。每一口呼吸都從鼻孔冷到肺裡。

安俄把手拿出來用力搓了搓。我看到他凍得發皺的手背,青的紫的絲絲細線浮到半透明的表皮下。他蜷起手指朝上麵嗬了一口氣,又指著下邊一個做著預備動作的女生要我看。我吸了下鼻子:“尉苜蓮?”

“你認識她?這人怎麼樣?”

我說我不知道,隻是聽彆人提起過。

我不時斜著眼睛朝主席台上看,燕史界已經把衣服上的拉鏈拉到了領子上,耳朵凍得通紅,看上去像飽和了汁水的大紅花瓣,掐一掐就要流出液體。“太冷了。”安俄碰了碰我,“你瞧你的心上人把話筒都揣到口袋裡了。”

連在話筒上的黑線從燕史界的口袋裡延伸到地下,以微小的節奏抖動著。腳後跟有些酸,我抬起腳邊用力往地麵上跺邊說:“你瞎說什麼呢!不是說過我隻是崇拜他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