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茶店19 我本不該成為淑女(2 / 2)

“好。”

她並不覺得弗雷澤和安妮、黛西或者艾比之類的常見女生名字有什麼區彆。

安娜托著她的手,在她的手心慢慢寫下“弗雷澤”。

“希望你喜歡這個名字,永遠保持昂揚的鬥誌,頂天立地。”

她怔怔地抬起頭,看著揚起笑臉的女孩。

弗雷澤自此記住了自己的名字。

弗雷澤跟著安娜嗬護著小花園,為各種嬌氣或者野蠻生長的植物鬆土施肥,記錄它們的生長狀況。

她學著安娜的樣子,剪下白玫瑰的花枝,將它們放到加入了營養液的玻璃花瓶裡。暖洋洋的陽光下,還未盛開的白玫瑰花瓣上還帶著幾顆亮晶晶的水珠。安娜在旁邊念著書上的故事,指著一個個文字,教她認字。

有時候她們會偷偷換上練武服,拿出藏起來的木劍過招。

弗雷澤以為這樣自由平淡的日子會一天天過下去,但安娜卻早已察覺到了危機感。她的時間逐漸被各種淑女培養課程擠滿,她在刺繡課和舞蹈課等眾多課程中分身乏術,竟一連好幾天都無法前往自己心愛的花園。

弗雷澤眼睜睜地看著安娜從熱愛植物的女孩,變成了一位不得不活躍在各種上流宴會的淑女。

在安娜臉上的驕傲和笑容逐漸消失的那段時間,她開始和弗雷澤謀劃二人的後路。

首席女仆指揮著女仆們將安娜裝扮成光彩照人的展示品,以供在宴會上顧全伯爵的臉麵,還有完成吸引足夠多、足夠優秀的追求者的任務。安娜沉著臉,不快地彆過頭,猩紅的口紅從她的臉頰上擦過,劃出來一條好似傷口的紅痕。

負責上妝的女仆嚇得瑟瑟發抖,首席女仆見狀隻有先讓女仆們出去。弗雷澤頂著壓力,堅持站在安娜的身旁。

“你若是不想退下,那便留著吧。隻是你又能守著小姐多久呢?”

滿頭銀絲被一絲不苟地盤好,閃耀著首席女仆引以為傲的光芒。

首席女仆掏出一方絲帕,用乾淨的茶水潤濕一角,蹲下來,輕輕擦拭著安娜臉上旁逸而出的口紅。

“您要知道,一位合格的淑女有義務展現自己的魅力,獲得一段讓父兄滿意的婚姻。北方大城卡斯帕公爵的長子會參加這場宴會,希望您能不辜負伯爵大人的期望,順利得到公爵之子的青睞。”

安娜提著繁華厚重的大裙擺,踩著宛如刑具的羊皮小高跟,一步步走到房門口。房間裡的暖光和外麵陰暗的冷光讓她的臉呈現出極其分明的兩種光影。

安娜挺直了腰杆,直直地看向了優雅起身的首席女仆。

“我希望您也能知道,我本不該成為一位淑女。”

說完她便扭頭,獨自走進黑暗中。

這場宴會以安娜和公爵長子共跳同一支舞結尾。

當晚,艾德裡安伯爵府上下都是喜氣洋洋的。就連一貫跟安娜和弗雷澤不對付的伯爵長子諾丁,也和安娜舉杯相慶,還許下了不菲的結婚禮物。

安娜不用想都知道那家夥的腦子裡惦念著公爵的勢力。

她一件件脫下繁複厚重的華美衣裙,坐在床邊。弗雷澤陪著她,在一旁站定。所幸今日整個伯爵府都在狂歡,她們二人能得到片刻安寧。

“弗雷澤,你是時候離開了。”

安娜知道總會有這麼一天。她如果失敗了,按照諾丁那個睚眥必報的性格,諾丁絕對不會讓弗雷澤好過。她得為弗雷澤留一條後路,成為中央聯盟的注冊騎士便是最適合的一條路。就算是伯爵,也不能無故對注冊騎士出手。

安娜一年前就給故友寫信,拜托她幫助弗雷澤參加騎士考核。好在弗雷澤這些年並沒有放鬆鍛煉,她高大勁瘦,平日裡就算是跋扈的諾丁也不敢輕易招惹。

“那你一個人……”

弗雷澤半跪在安娜的麵前,緊握著安娜的手。

安娜俯下身,輕聲說著。

“就按我們之前計劃好的來。如果我失敗了,你就再也不要回來找我,好好活下去。如果我成功了,你更要努力做一位強大的騎士,我相信總有一天我們會再次相遇。”

“弗雷澤,你的名字裡可沒有優柔寡斷。”

安娜抬起頭,張揚著眉毛,意氣風發,一如她小時候的模樣。

沒過多久,安娜小姐受邀參加公爵長子主辦的遊園會。同一天,弗雷澤向首席女仆提交了辭呈。

瞧著沉默高大的弗雷澤,首席女仆的心頭一跳,有種說不出來的不祥的預感。

“你怎麼在這個時候辭職?我記得你一向和安娜小姐很親厚。”

弗雷澤垂下眼皮,叫人看不出來神色。她給出了一個不會讓人生疑的理由。

“家中來信,說是為我找了一戶好人家。”

首席女仆了然地點了點頭。弗雷澤太過高大,雖然長相俊美,但確實難以婚配。現在好不容易遇上合適的人家不嫌棄她,總得積極些抓住機會。

她痛快地批準了,還衷心地祝願了弗雷澤姻緣順遂。

弗雷澤抿緊嘴唇,一言不發地提著小小的行李箱,連夜離開了城區,隻身前往中央騎士聯盟。

當曆經磨難通過了聯盟的初級考核後,揮汗如雨的她在路邊略微休息,看到了刊登艾德裡安伯爵小姐逃婚的報紙。

她買下了被自己攥得皺巴巴的報紙,在烈日的照耀下有一瞬間的打晃。人生似乎充滿了不真實,連喜悅也是。

從那以後,她逐漸成為了頂天立地的騎士弗雷澤,前往大陸的各個角落執行任務,一路上尋找著安娜的身影。

無數次都隻是捕風捉影,但她還是不願放過每一次的風聲。

終於,終於……

弗雷澤看著披著大衣走出來的女子,自然而然地單膝跪地。

“好久不見,我發誓效忠的小姐。”